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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前幾日非年非節的,鍾回卻突然遣了小廝來要現錢。帳房倒不是不願意給,只是覺得奇怪。再加上王氏剛把外頭的事情都給了大爺,帳房上也是謹慎的緣故,便回了句要先回大爺再說。他們哪知鍾回是有心要生事,以為他那裡能有什麼要緊事,便是等一時也無妨。不想鍾回便拿住這錯處,回去當著小廝的面發了場大火。因他平日雖無個正形,皆因心裡知道在這裡算是客居,所以下人跟前倒是從未拿著架子的,一時倒把這小廝唬得不輕。
當日晚上鍾回便出走了。只留了書稟明外祖母要到京裡尋舅舅去,好謀個前程。第二日小廝尋他不見,即刻便找人進去回了王氏,王氏聽了也沒說別的。因等了幾日見裡頭始終沒動靜,這小廝擔著幹係,心裡實在焦急,便又託了相熟又進得來的一個老嬤嬤到這裡通報。雖然事情通了天,仍舊因回得晚了在外邊挨罰。帳房上的人哪知道裡頭的官司,還只當鍾回是拿了他們這點錯處耍性子,便沒當回事,因此竟冤屈得很,見老太太問話,便把前後事情照實說了出來。糜老太太聽見有這麼回事,便心疼外孫子受了氣,於是就一疊聲地叫人去請太太進來問話。
帳房上的將方才回的話又照原樣說了一遍,王氏方才弄清了前因後果,便輕聲替自己和兒子分辯了幾句,無非是不曾剋扣之類的話,以及未曾及早回這件事情是怕老太太著急云云。
糜老太太對這個外孫一向憐愛,先頭聽見小廝回話,心裡就著急。後聽帳房的說辭,便疑心是孫子因管了家有心要拿鍾回做筏子為難。其實心底對王氏為人,因多年婆媳和睦,倒是信得過的。只是現如今糜家老大當家,她不好當著外人過分給他沒臉,於是一腔怒意只好發在了王氏身上。此時聽她還只顧替兒子分辯,臉上一點憂心之色也無,更是怒從心頭起,竟連外人在也顧不得了,劈頭就對王氏道:&ldo;你也不必在這裡假惺惺。你們當我不知道呢,我不過是因鍾哥兒母親去得早捨不得他,故而多疼了些,你們便一個個地分外容他不得。也不獨你一個人有兒子。如今既然鍾哥兒去找他舅舅謀差事,我也陪他們去。叫玉兒來,即刻與我寫書信與她父親,說他兒子媳婦這裡待不得了,我和他外甥這就來京裡找他一起過活去。&rdo;一面說一面臉上便滾下淚來。
王氏聽見婆母這樣說她,頓時便慌了,且當著這麼多人,傳出去多年名聲恐毀於一旦。因此心中羞愧不已,臉上立時通紅一片,因是大家出身,禮教約束,倒不敢辯一言。糜瓊玉和盛氏聽見這話不像樣了,也雙雙跪下來替王氏求情。
糜老太太見了,便冷笑道:&ldo;你們倒是上下一體同心。可憐我的鐘哥兒,生來就弱,此時又沒帶銀錢在身上,不知如今正在哪裡受苦。你們也不必勸我,我也知道自己老了不中用了,竟是礙你們的眼了。正好從此以後大家分開過,也省得你們不耐煩在我跟前虛應故事。玉兒還不過來快與我寫書信,難道疼你也是白疼了麼?&rdo;
正鬧著,忽聽外頭人說大爺來了。糜家老大進來見母親滿臉通紅站在廳中,妹妹和媳婦跪在地上,他早料到祖母定是已經知道鍾回出走之事了,卻不妨事情鬧到這般田地。他雖然素來玲瓏,知道父親若是知曉定要生氣,但此時老太太盛怒之下也不好多勸,便也跪下來求情。只解釋說當日得了訊息便派人出去追了。父親那邊也已經去信說了。帳房的事情他事前並不知道,是他們自作主張。以後非但不會管他用錢,若那些錢他不夠用,另給他月例花也使得。眾人勸解了足足半日,糜老太太方才收了要去京裡的話頭。糜家老大見順風旗收了,忖度了下便使眼色叫帳房上的人下去了。
正巧到了用飯時候,王氏盛氏並糜瓊玉三個皆在旁小心翼翼服侍。糜老大見老太太神色稍緩,便藉機說道:&ldo;我看錶弟不是這般小性之人。這次出去或者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