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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染倒抽一口涼氣，下意識捂住自己戴著口罩的嘴，強忍著後退的心，卻依然不知不覺地退了一小步。
&ldo;怎麼樣？看到什麼了？&rdo;隔著七八米遠的看客們伸長了脖子，像一隻只被掐著喉嚨提起來的鵝，&ldo;她們怎麼站那不動？&rdo;
&ldo;我看她們好像被什麼東西嚇住了，&rdo;用望遠鏡的那人嘀咕道，把望遠鏡遞給另一人，&ldo;女人就是這樣，一驚一乍。&rdo;
旁邊那人接過望遠鏡，對準焦距，努力想透過那堵牆看到裡面的情況，卻限於角度無功而返，他從鼻子裡噴出氣來，&ldo;切，啥都沒有。&rdo;
&ldo;等等，我看看&rdo;一人奪過望遠鏡，架在鼻樑上，被拿走望遠鏡的男人自然不高興，但看到同伴難看的臉色，自覺地低了聲，&ldo;看到啥了？&rdo;
&ldo;就看到一片白花花，&rdo;這人找到一個合適的角度，正好把客廳一角收入眼底，&ldo;倒是，沒看到人……&rdo;
沒錯……一片白花花……用這個短語形容眼前的景象再合適不過了，這裡從前或許是個雜物房，裡面的東西堆得到處都是，就兩張床擠了擠，勉強鑽出一塊空地，窗戶被木頭釘死，不透風、不見光，而現在，就著開啟的門這微薄的光線，蕭雨歇只看見一片白，就像大雪將房間厚厚地蓋上一層白色棉被。
沈染的身體不受控制地顫抖起來。
這些哪裡是大雪，分明是一朵又一朵白色蘑菇，開在角落裡的那一串每一朵都足有一個盤子大小，牆壁、雜物架、天花板、還有兩個人形的模樣身上，都長滿了大大小小的白色蘑菇，一串又一串，一眼望去密密麻麻數不清，就算她沒有密集恐懼症，此時也不禁從腳趾到臉上都立起了雞皮疙瘩，後背冷汗差點把內衫浸濕。
而就在她被嚇呆在原地，寸步難移的時候，蕭雨歇便看見木門上，小蘑菇以肉眼可見的速度一個個爭先恐後地冒出來，可以想像她們面前的這扇木門背後，肯定也被蘑菇全部佔領了。
說真的，沈染不是沒見過世面的人，但當她看到一朵朵小蘑菇像花一樣開在木門表面，她的確從它們旺盛的生命力裡感受到突如其來的恐懼，這不僅是直面這些恐怖植物的擔憂和害怕，更多的是……看到天敵繁衍壯大，後代毫無著落，種族或將滅絕的無助與悲涼。
&ldo;奇怪，那是什麼？&rdo;離得老遠的看客在望遠鏡裡看到木門上的動靜，不禁發出疑問，&ldo;門上怎麼白花花的，剛才還沒有呢。&rdo;
&ldo;你看錯了吧？&rdo;其中一人伸手要拿望遠鏡，被另一人顫抖的手打斷了，他指向左邊的公共衛生間，聲線抖得整句話零零散散，&ldo;你看看，你旁邊。&rdo;
他們好像機器人被集體按動了開關一樣，整齊劃一地朝左邊的衛生間看去，在這間早就沒人上廁所的衛生間門上，默無聲息地冒出了一朵灰撲撲的白色小蘑菇。
又一朵。
&ldo;我覺得……&rdo;拿著望遠鏡的男人手抖得幾乎拿不穩，&ldo;我們，是不是，該，跑了？&rdo;
而就在他們一鬨而散，各自回房間呼朋喚友，蕭雨歇也動作迅速地朝後退去，她搭上一根火箭，試探性地往房門射去，小蘑菇們對準這團火吐出一簇一簇孢子，很快將火滅掉，轉而生長得越發快速。
蕭雨歇轉頭對沈染說，&ldo;我們得告訴葉雲輕，不用再清理木頭了。&rdo;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