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營地的後方忽然傳來一陣巨大的歡呼聲,打斷了他的話。
雷遠雙腿一夾馬腹:「走,去看看。」
繞過幾座長屋,便到了營地後方,那裡本有的圍欄朽爛垮塌了,只留下一排兩尺來高的木樁子,營裡的人可以輕易出外。垮塌的圍欄外,正好是一處山坳,山坳中央,有一個大約兩丈見方、尺許高的土壘。土壘上,兩條漢子脫得精赤,正在空手搏鬥;土壘之側,近百人正在興高采烈地觀戰。
粗粗一眼看去,只見到這批人個個都鬆鬆垮垮、七歪八倒。有人脫了半邊衣服,裸著半邊膀子;有人癱坐在地,彷彿沒了骨頭;有幾人勾肩搭背,高談闊論;有幾人捶胸頓足,涕淚交流。再看了一遍,這群人竟然沒一個攜帶武器的,真不知他們來到大營是要作甚。
這些人明顯分成兩批,各自圍著首領模樣的人在土壘東西兩面聚攏。兩名首領坦胸踞坐,想必便是周虎所說的鄧驤、何忠兩名隊率,兩人身前都堆著些銅錢,分明乃是賭資。此刻,臺上個子較大的漢子佔了上風,已將對手壓在身下,揮拳亂打;於是西邊那批人得意洋洋地振臂高呼,更有人向對面做出種種汙穢姿態,其狀不堪入目。適才巨大的歡呼鼓譟之聲,便是這批人發出的。
大敵將至的情形,所有人都已知道。彼輩居然還有賭鬥取樂的心思,實在是顛三倒四到了極處。更不消說軍中私鬥,乃是死罪;軍中賭博,也是死罪。顯然這些部曲素日裡缺乏約束,肆意妄為慣了,此刻的形狀簡直與土匪流寇無異。
郭竟立馬於雷遠之側,這時候冷笑一聲,露出嫌惡的表情。
周虎乾笑一聲:「小郎君,咱們這次召集的人手極多,難免……咳咳,難免泥沙俱下。」
「我早知自家的部曲大多如此。」雷遠不禁嘆了口氣:「此輩自受招募以後,就被分散在各處田莊裡,平時既無訓練,也無教勒,只做些看家護院的雜務,偶爾裝出兇惡樣子與鄰裡爭水爭地。他們的身份又與田莊裡的奴客不同,因此自高自大,全無約束,時日既久,便淪落成這副狎穢樣子了。」
說到這裡,雷遠又嘆了口氣。
一直以來,雷遠的待人接物的習慣都與他人有所不同。或許是因為他在內心深處缺乏對森嚴階級的認識,因而無論是對地位高的人、抑或是地位低的人,他都溫和可親,從無凌人盛氣。從另一個角度來說,基於自身安全的考慮,雷遠也很不願意與人結怨,因此從不使用激烈手段解決問題。宗族中人由此認為雷遠性格文弱,也不是沒有道理。但眼下這時候,套用一句後世常用的話語,所謂「時間緊、任務重」是也。想要和和氣氣地辦事,只怕緩不濟急,所以少不得要用些強硬的辦法。
好在,他頗有幾個手段強硬的部下。
雷遠側過身子看看郭竟,這名眼裡不摻沙子的軍人還在皺眉:「小郎君,帶著這般廢物,只怕路上無用,徒然添亂。」
郭竟說話的時候,斜眼睨視著周虎,顯然是懷疑這廝做過什麼手腳。
雷遠倒不懷疑周虎。他早晨才答應辛彬帶領這一部人丁,隨即就到這裡來接收部眾,哪有什麼作手腳的餘地。何況昨日鄧銅的遭遇,這些管事們應當都清楚,這時候出來添亂,怕是存心作死。他笑了笑,道:「再怎麼樣的廢物,總算是個班底。至於如何讓他們派上用場,老郭,這便要你來想辦法了。」
郭竟眼神一亮:「小郎君的意思是?」
雷遠探出手臂,將掌中鞭梢指著眼前場面:「給你十個人,再給你半天時間,我不求別的,只要彼等令行禁止。能做到嗎?」
郭竟噼噼啪啪地摁著指掌關節,獰笑道:「能讓他們吃點皮肉苦頭麼?」
雷遠放低聲音:「只要不出人命,其它任你施為,如何?」
「遵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