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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李寂一個人的錯。我沒有全認為是李寂的責任。陳步森說,那你殺他幹嘛?胡土根臉色僵著。陳步森說,你為什麼不去找?找到那個礦主,他才是真正的兇手。胡土根說,李寂也是。陳步森說,你把我們都攪進去了。胡土根說……陳步森嘆了一口氣,說,你,我,我們也不是什麼好東西……反正,她已經向你認罪了,你又不是沒看見。胡土根說,我看見了,可是又怎麼樣?陳步森說,怎麼樣?說句公道話不會嗎?
胡土根想了好久,說,老蔫兒,其實,這幾天我心裡挺後悔的。陳步森問他後悔什麼?胡土根說,如果我早知道李寂的那些事兒,我就不殺他了。陳步森說,這是人話。胡土根說,我現在很後悔,也不記恨那個女人了,也不恨李寂了,真的。陳步森問,為什麼?胡土根說,你說得對,就是因為她向我認個錯,我就原諒她了,她認錯,我就當李寂在認錯。死者為大,我昨天晚上做夢,夢到李寂。他滿臉是血,我很害怕。我對他說,你別來找我,我對你是過分了,但我本來是不想殺人的。陳步森說,如果冷薇一直不認錯,你會原諒他們嗎?胡土根鐵著臉說,不會。事有先有後,他先犯的錯,他就要先認,然後我就原諒他。
不過,就算我原諒她,她原諒我,現在也太晚了,我要死了,跟李寂一樣,只不過我在陰間見到他,我們兩個都不難過,因為我們扯平了。土炮臉上現出落寞。陳步森突然握住胡土根的手,說,土炮,人看人只看到外表,神看人卻看到他心裡,別洩氣,因為神創造我們在這個世界上,不是預定我們受苦受刑,而是預定我們因他得救。我們這些人,要是看人臉色,早就活不到今天了,他們要麼看不起我們,要麼擺出一股架勢要教育我們,教了幾十年,我看他們比我們更壞。我們只是小偷,他們是大偷。可是,上帝卻不一樣,他不是隻教我們,這不是主要的,他主要的是愛,他愛我們。我就是受不了這愛,才信的。我想不出來,有誰像他那樣愛過我……胡土根思忖著。
陳步森望著窗外,說,土炮,這是真的……信仰是真的,雖然眼看不見,但我們眼看不見就相信的東西多了,空氣也看不見,你對你爹孃的愛也看不見,不都是真的嗎?我覺得我真是改變了很多,現在,我好像把所有擔子都放下了,今天早上,我忽然想起了我母親,現在,我想起她時,心裡一點都不怪她了,因為她所做的,她也不知道,她把我拋棄了,有她的難處,她那麼年輕,我父親對她又不好,我真的不怪她了,我想,如果當時是我在她的位置上,不見得會比她強。我們都是一樣的壞,沒有誰比誰更好,我算是想通了。所以,我現在說起母親,真有一點想她了,我希望我死前能見上她一面。
三十二終審(2)
胡土根說,你還能見上,我卻再也見不到了。你說的我能聽懂,現在我心裡舒服多了。你放心,我跟李寂的事已經了結了。
在周玲的摧促下,冷薇回到協和醫院複診,根據最新血清afp指標顯示,冷薇被正式確診為肝癌三期。協和醫院消化外科的孫主任說,你的病現在有幾種治療方案,第一種,手術切除一部份肝葉,然後配合化療;第二種方案,是保守療法,化放療結合;第三種方案,就是肝移植。因為前兩種方法治療效果不會很理想,因為是晚期,應該是肝移植的適應徵。冷薇低頭不說話。周玲問,肝移植是不是就有希望?孫主任說,如果是在肝移植術後安全地渡過一年,就說明已經40消滅了癌腫,如果不作移植,把握就比這個更小。周玲聽了,對醫生說,我們當然要更有把握的。孫主任說,如果你們願意來做,當然比較好。這時,臉色臘黃的冷薇問,做這個手術很貴吧?孫主任點點頭,說,是比較貴,但這是目前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