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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燃抬起頭看向他:「是。」
刑警卻說:「你跟祁年的說法可不一致。」
祁年。
盛燃渾身一顫,還有祁年呢。
他忽然坐直身體,語氣也變得焦急起來:「不關祁年的事,他只是不小心捲了進來,我跟孟宇麟打架的時候他在外面打電話,從頭到尾他什麼都不知道,甚至跟孟宇麟一丁點兒接觸都沒有!」
「你倆倒是默契,都這麼維護對方。」刑警清了清嗓子,話鋒一轉,「你跟祁年是什麼關係?」
盛燃心口抽了一下,啞聲下定義:「朋友。」
「醫院裡的人呢?」刑警又問他。
「也是朋友。」盛燃問,「他現在怎麼樣?」
距離被帶走已經過了幾個小時,餘讓還好嗎?
刑警哦了一聲:「我同事在那守著,他還沒醒。」他低頭翻看著照片,最後微不可察地嘆了口氣,「祁年什麼都交代了,你還是一五一十地把經過都說清楚,爭取寬大處理。」
寬大處理。
盛燃看著手上的鐐銬,只感到這個世界無比可笑。
故事的開始很簡單,他們在學校裡遇見。
故事的結尾很潦草,他連名字都是假的。
刑警聽完後問他:「孟宇麟侵犯餘行的影片你為什麼要刪?你要知道,如果他沒有死,這是制裁他的關鍵證據!」
「制裁什麼?猥褻?還是故意傷害?」盛燃說,「這不是對孟宇麟的制裁,這是在眾目睽睽之下把餘行推進地獄!」
眾口鑠金,流言蜚語尚能殺人。
「你不怕嗎?」刑警不禁納悶,眼前的少年除了對同伴的維護、對自己殺人事實的抗拒,從頭到尾都稱得上理智,似乎對自己將要面對的一切並不恐懼,「殺了人,不怕一命償一命嗎?」
即便到了現在,盛燃也忍著沒掉眼淚。
「一命償一命是我活該。」盛燃唇齒輕顫,「過失致人死亡,應該判不了死刑。」
刑警擰起川字眉,語氣也變得犀利起來:「你還知道這個。」
盛燃望向制服上的肩章。他再也沒有未來了。
夜裡,盛橋椿風塵僕僕地趕到,見到盛燃的第一時間扇了他一記耳光,而後是脫口而出的:「我沒有你這樣的兒子!你不配姓盛,你太讓我失望了!」
盛燃麻木地接受著父親的謾罵,失望的又何止是他。
最後出來打圓場的是他名義上的媽,那個從來都只看熱鬧的溫柔女人:「盛燃,現在不是賭氣的時候,我已經託人找了律師,明天你要好好配合。」
周媛音說得不疾不徐,她好像從來都是這樣。哪怕當年得知了他的存在,盛橋椿把他領進家門,這個女人至少沒有在明面上叫他難堪過。
盛燃沒有回答,只是沉默著點了點頭。
「樂樂還不知道。」周媛音知道自己兒子多崇拜他哥,「樂樂會很傷心的。」
這女人真是厲害,總能不動聲色地挑起他們父子的戰爭,又能一針見血地戳他的軟肋。
那個格格不入的家裡,盛橋椿忌憚著周媛音又心懷愧疚,對盛燃總是橫眉冷對吹毛求疵。這麼多年,只有盛之樂,只有那個沒心沒肺的弟弟,一門心思地把他當成了親人。
盛燃問之前做筆錄的女警,問她祁年在哪裡?
「被他爸媽接走了。」女警說,「他沒有嫌疑了。」
「好。」他想扯一抹笑,卻失去了這個能力,「他沒有嫌疑就好。」
「祁年?又是祁年?!」盛橋椿又要發作,被周媛音攔了下來。
他們的探視已經違反了流程,不能再惹是生非,時間很快到,二人被客氣地請了出去。
門關上的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