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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正禮眉頭大皺,霍氏不顧他面色,一口氣接著道:&ldo;沫兒的婚事,我斷斷不能委屈她。她從小蕙質蘭心、通情達理,就連二丫頭搶了她親事,她何曾在我們跟前哭過鬧過。單是這份大度,老爺也不憐惜憐惜她,還說什麼有了人選,這話來氣我。不是我心高,這滿滁州,不少公子想來結親,都被我拒絕,就是因為沒一個配得上沫兒,就算留她在家至十七,成了大姑娘,我也不能糟蹋她,隨意配人。&rdo;說著說著,抬了袖子揩眼角。
傅正禮忙勸道:&ldo;我從未想委屈沫兒,她是家中長女,這府裡的女兒我最心疼她。可是那邵謙不是咱們能攀得上的,他年輕,心高氣傲,就連我都不放在眼底。方才宴席上,你是沒瞧見,李員外郎一個勁給他敬酒,言語中有意無意有攀親的意思。邵謙也知他意,就笑著說起京中趣聞,說什麼兵部尚書的小女兒,貌美如花,卻有狐臭,一靠近,難聞至極。又說刑部右侍郎的妹妹,窈窕淑女,可惜無胸沒臀,怪沒意思。他這起混帳話都說得出口,真是有辱斯文!&rdo;說到這裡,氣得瞪眼捶桌:&ldo;還說文華殿大學士的嫡長女,人家那可是名門才女,他卻說,作的詩詞,附庸惡俗,當眾竟念起那詩篇,取笑不耳……太太您聽聽,他恨不得把京中高官小姐一一數落,就他這般放蕩不羈,在他眼底,天底下沒一位小姐配得上他!&rdo;
&ldo;這……&rdo;霍氏被傅正禮這通說,一時啞口無言,還想言道,&ldo;也許真是京中沒他中意的呢?再說你不也說不少官家想攀親嗎?才來滁州就有巴結,或許只是敷衍之詞?老爺閱人無數,這點還看不出來。&rdo;
&ldo;你怎麼就是想不通,不管他是不是說的推託之詞,當著那麼多人的面,他就敢出言不遜,我是斷斷瞧不上。&rdo;傅正禮肅然立起,毅然道,&ldo;原本我寫了請柬,請他做客,看太太這意思,還是不了,省得沫兒遭他羞辱。&rdo;
語罷,就往淨房去,霍氏趕緊跟上:&ldo;老爺,沫兒十七了,她是家中長女,婚事不可再拖下去了,免得延誤了其他女兒的婚事,就算你不為沫兒著想,也該為景月、景蝶想想啊!更何況,邵謙在新帝跟前受寵,若他成了你女婿,哪裡還怕被新帝革職,你便趁著他人在滁州,請他來府中做客,我看看他人品,果真那樣傲氣,我再不作念想。&rdo;
傅正禮看霍氏如此強硬,只好道:&ldo;隨你。我寫了請柬,他要不來,你也妄作念想。&rdo;
霍氏這才笑開了眼:&ldo;如老爺所言。&rdo;又去叫外頭的小丫鬟打點淨房。
傅正禮當前想起一事,問:&ldo;對了,六丫頭的事,你怎麼還沒見動靜?&rdo;
霍氏道:&ldo;明日我就帶她去看景榮。&rdo;
傅正禮頷首,掀了簾子往淨房去。
次日一早,霍氏就和陳豐家的去清風閣,見景秀氣色不錯,便笑著道:&ldo;回了這麼些日子,都沒去看看你大哥,你大哥早聽說你回府,好幾次都跟我說想見你,擇日不如撞日,我看就今日吧!&rdo;
景秀微微驚訝,但又很快抿唇笑道:&ldo;是女兒不懂事,早該去看望大哥的。&rdo;
霍氏笑了笑,就和景秀坐了軟轎往外院去。
大少爺傅景榮住在外院靠東,出了內院,繞過一字大影壁,是一條磚砌碧瓦甬道,甬道盡處便是一個小小的二門,門左右三間廂房,廂房內有小廝出來迎,環著的三楹精舍開著穿堂隔扇門。景秀留心看那門上匾額,隸書&ldo;暮蒼院&rdo;三個大字。
落轎跨過隔扇門,往東首有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