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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方才看見了,看見太子臉上的溫柔,憂愁下僅有的一絲溫存,不是給她,不是給東宮其他嬪妾,而是給一個男人。
太子妃回想以往種種,一個她迴避已久最不可能發生的念頭飄蕩心間,疼得她渾身上下彷彿快要被撕裂。
陳安望見簾子後有個人站著,喊了聲:「是誰?」
太子妃在帷幕後站著,沒有出聲。連呼吸都覺得困難,又何談說話呢。
陳安雖長得不好看,但他的聲音很好聽,像是從遠山之上飄來的縹緲之音,柔柔和和,既沒有拒人於千里外的冷淡,又沒有天下人皆是友的熱情,他的聲音透著仙氣,說話像是在唱歌。
太子妃想,或許太子只是一時迷了心智,喜歡上了陳安的聲音。去樂坊找幾個同有天籟之音的人入東宮,太子天天聽著絲竹之音,總有一天會膩掉的,會迴心轉意的。
她躲在簾後不說話,陳安皺緊眉頭,起身就要去探。太子一把扼住他的手腕。
這種時候入殿且不通傳的,除了太子妃,還能有誰。太子垂下眼眸,拽住陳安的手愈發用力,倏地,他一把將其拖起來,兩人一前一後地朝外走。
太子妃躲在簾後,聽得腳步聲越來越近,心中小鼓越敲越響。忽地帷幔被拉開,露出太子冷漠的面容。
他捲起袖子,抬起手,那手牽著陳安的,牢牢相依。他望向她,眼裡沒有半點溫度,似冬日寒冷至極的冰塊。「你今日來,想必是為的這個。往後不用偷摸著進這東華殿了,我與安兒的關係,既然明朗,無需再掩。」
太子妃迎上他的視線,只覺得雙耳嗡鳴似鼓,方圓周遭的聲音都無法入耳,太陽穴脹脹的,她幾乎忘了呼吸。
過了幾秒,她緩緩開口,「母后入了承天殿。」
太子一怔,而後放開陳安的手,上前慌張問:「你說什麼?母后怎麼會入承天殿?」
太子妃低眉盯著地上,此時此刻她無法面對太子,這裡的一切都讓她覺得噁心。
她儘可能不去呼入這殿內的空氣,那是太子和陳安呼吸過的,令人作嘔。憋住鼻息,壓低嗓音,她儘可能讓自己平靜,卻依舊壓抑不住內心叫囂著的聲音。
說出的話,音是抖的。「事情起因自不用我來告訴你,很快,你的人便會呈上詳細的筏稟,今日我來,只為託母后一句囑咐:無論如何,一定得保住她的後位。」
她說完,頭也不回地往外走。身後太子沒有追上去,他懵在原地,旁邊陳安焦急地安慰著。
太子妃走到殿外通天廣場的臺階上,青曼石砌成的臺階整齊而恢宏地排列著,一路延伸向下,她朝外看去,天邊團團烈雲,火燒般滾滾翻騰。
要變天了,一切都要變了。太子妃喃喃自語,扯袖捂臉,嚎啕大哭。
太子跪在丹陛前的石臺前,著袞冕,戴白珠九旒。李福全手執拂塵,彎腰相勸,「殿下,回去吧。」他這一聲勸,意味聲長,太和殿外站著的侍女太監,聽得膽戰心驚。
若連李大首領都這番說話,此次太子而來,聖人定是要再動龍怒的。
而就在太子來之前不久,聖人已經動過一次火了。連帶著御前一向得寵的侍茶宮女們,都被杖責了。
太子不聽勸,低垂著腦袋,後背梗得硬硬的,像是壓著千斤重。
既然來了,便沒有回去的理。他這一輩子都習慣於聽命與母后,討好父皇,此次母后遭難,他再傻,也知道,縱前面有刀山火海,他也得來太和殿這一趟。
不來,便是不忠不孝。來了,即使不能為母后求得幾分情,也好歹能知道父皇心中所想一二。
李福全不動聲色地嘆口氣,今日太子這劫難,看來是免不了了。他轉身朝太和殿裡通報,又尖又細的聲音,喊出來卻絲毫不覺得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