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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還沒有完全亮起來，兩人就在房間裡吃完了這一盆麵條。
小一吃的很香，饜足的眼睛都眯了起來，端著碗小口小口的喝著湯如同一隻吃飽喝足的貓兒。
他表現得越滿足，沈不歸心裡頭越不是滋味兒，他想起了成年之後的凌翊，那個時候的他已經喪失了味覺和嗓音，嘗不到任何的味道。
手不自覺的撫上了男孩的頭頂，沈不歸輕輕的揉了兩下，“你要是喜歡的話，每天都可以來吃。”
小一很高興，他的表情很剋制，只是微微的彎了彎唇角，但那眼睛裡的驚喜是怎麼也藏不住的。
“滾開！”
“滾開啊，別碰我妹妹！”
“你們幹什麼！別他媽動手動腳的，我要報警！我要報警！”
“救命！！！”
嘈雜的聲音模模糊糊的從門外傳來，沈不歸放下了手中的碗筷，皺著眉往外看去。
小一的眼睛亮亮的，他似乎對這動靜一點也不意外，伸手拉了拉沈不歸的衣襬，“我給你的，禮物。”
？
看著小一漂亮的眼睛，沈不歸總覺得這事兒有些奇怪。
“你們他媽的！放開我妹妹啊！”
“救命！哥哥！救命！”
“上手綁著他，按著他！別讓他起來。”
“把那個女的拖走！”
人聲越來越近了，在這清晨的村子裡打破了寧靜，顯得格外清晰。
沈不歸那種不妙的感覺越來越明顯了，他總覺得這兩個聲音好像有點耳熟，似乎在哪裡聽過。
走到了院子裡，那聲音越來越清晰，沈不歸忍不住嘶了一聲。
他拉開了房門。
外面的場景讓他腦子一麻，三個左右的村民將一個不斷掙扎的男孩兒死死的按在地上。
那男孩兒雙目猩紅，痛苦的伸出手抓向前方，他的身上滿是泥土，但儘管如此也能看出來他的衣著跟這個落後的小山村格格不入。
在他伸手的地方有一個穿著蓬蓬裙的女孩兒，她臉上畫著精緻的妝容。但裙子已經被屋子染髒，臉上也糊滿了鼻涕和眼淚。
那兩張臉都跟沈不歸有著五成的相似，那居然是沈嘉玉和沈嘉澤！！
沈不歸的腦子登時炸開了，怎麼也想不到自己會在這裡遇到自己的“弟弟妹妹”。
衣袖被輕輕拉動，小一站在他的身側，歪著頭看向他，“我，看了你的記憶，他們兩個對你不好，所以，我把他們，拉進來了，你開心嗎？”
很難形容沈不歸現在的感受，他張了張嘴，卻說不出任何話。
開心嗎？他其實不應該有這種情緒的，但是在看到那涕泗橫流的兩個人時，過往的記憶，他們趾高氣揚的表情，在他的腦海中不斷閃回。
即便是他也無法否認自己在這一刻，似乎，真的有那麼些許隱秘的快感，最關鍵的是......
漂亮的眼睛閃過一絲微微的紅光，小一幾乎把期待掛在了臉上，他現在的樣子跟之前那個殺伐果決的少年幾乎判若兩人，但在這一刻。
沈不歸終於確定了心中的所想，這就是凌翊，是凌翊本人，在為他出氣。
在意識到這一點之後，其他的所有情緒都消失了，師父師兄走之後他已經很久沒有過這種感覺了。
蹲下身，沈不歸低頭吻了吻凌翊的額頭，“謝謝，很開心。”
也許在他前十幾年的人生裡，他姑且算是一個好人，但在那件事情發生之後，見證了所有至親之人的慘死，又被迫踏上滿是鬼怪的地獄，他早就算不得風光霽月的君子了。
只不過平時壓抑的很深，並未被任何人察覺他骨子裡其實跟凌翊一樣，是個淡漠到了冷血的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