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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過了一個月渾渾噩噩的生活。
沒有出門拍片,每天只是不停地修片,出片,讓助理下印廠,一切都交給別人。
然而坐在家裡的時候,常常還是會一看到沙發,就想起那個黑夜裡,他推開我的一瞬間。
那雙情緒洶湧的眼睛,當時我看不懂,此刻回憶起來,心中尖銳地疼。
我沒有懷恨在心。
因為我懂得他。
他在張平說落榜生張繼名滿天下時,說成王敗寇活在當下;他在頂樓向我小小地展示了自己對競賽成績的恐慌後,就立刻大聲說“你要繼續崇拜我”……這樣的餘淮,怎麼會願意讓我戳破他的謊言。
謊言已經和他的尊嚴緊密不分。
記憶中的少年餘淮越是閃閃發亮,現在這個活在謊言裡的男人,就越讓我心疼。
我居然還曾經在他面前提張三的近況、李四的新工作、王五的留學生活……
何其殘忍。
有些東西,我從來沒得到過,所以也不覺得可惜。
他卻是實實在在地失去了。
我想給β打電話,雖然她總是不著調,但是有個人說說,至少能緩解心中的焦灼。
現在才發現老朋友是多麼重要。
我從小就不怕別人笑我,但我怕別人笑我和餘淮。
但我最終還是沒有打電話。
我不想讓β她們知道餘淮的近況——這種無奈並不是恥辱,也不是失敗,我根本不是為了自己的私心而去維護喜歡的人的形象。
不是,不是。
但我就是不想。
餘淮小心翼翼地避免和任何人聯絡的舉動,假裝自己已經飛回美國繼續讀書的樣子,都很可笑,我一想起卻會疼得翻滾。
第三次競賽失利,他走出陰影時對我說,林楊可以,我為什麼不能重來呢?
你還想重來嗎,餘淮?
我有時會在夜裡跑到市一院門口,然後停步在病房門口;有時會忽然從床上坐起來,絞盡腦汁地想要對他好,絞盡腦汁到覺得把他當年對我所有的好都回報出來也不足夠。
可我知道,他不需要。
我不想再用簡訊和電話逼迫他把自己的手機號關停,所以沒有找過他。
他一次次被命運捉弄,一次次拼盡全力把人生道路撥回正軌,然後再一次次輸給命運的翻雲覆雨手。
所以,我選擇讓他活在自己的“美國”。
可這真的是他想要的嗎?
十一期間我沒有休息,因為之前小助理接的那個北京飛來的拍婚紗照的顧客已經到了我市。
助理說,人家要去振華取景,讓我跟著一起看看,邊看邊談。
我整整七年都沒回過振華了,這對夫婦真他媽能折騰人。要不是助理說開了個高價對方也樂呵呵地沒奓毛,我才不伺候。
我沒精打采地站在振華大門口,幸虧只是取景,要是今天拍片,我估計能直接死在操場上。
赭色的大門是我們入學前一年剛修的,到現在正好十年了,風霜雨雪的侵蝕之後,顏色褪淡,竟然比以前好看了不少。
算明白恍如隔世是什麼感覺了。十年前我第一次站在大門口的時候,曾經盯著它激動又忐忑地看了許久。
那時候我是耿耿,我還不認識餘淮。
“耿耿,久等了。”
我轉過頭,眼前站著一個有點兒眼熟的女人,面板很白,長髮嫵媚,眉眼細長。
“你看著有點兒面熟。”我笑著說。
“當然。我是洛枳。”
我愣住了。
“洛枳學姐?!啊啊啊啊怎麼是你?!電話裡怎麼不說?!”
她揹著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