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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了吧,不然他為什麼大年三十千里迢迢地往我這裡跑?
秦紹說:“怕你想我了啊。”
我差點一下子沒吐出來:“開什麼國際玩笑?”
秦紹幽幽地說:“你不是說,見不到我的日子裡,你會天天想著我,想到寢食難安的嗎?所以我體貼地過來了。”
我掐了掐自己的胳膊,確認沒有做夢,可夜色太深,確實讓我產生我正在跟一個幽靈對話的感覺,何況說話內容還這麼匪夷所思地不著調呢。
我說:“你怎麼來的?”
秦紹說:“開車。”
我恨恨地磨牙:“你不早說!我今天坐了一下午的破車,吐了一路了,早知道你過來,搭你的順風車多好。”
秦紹在夜色裡露出兩行白牙,說道:“我也是臨時起意的。”
我對著他的白牙說道:“什麼臨時起意,明明是使著壞心眼兒故意的。”
我看了看他身後問:“車呢?”
秦紹說:“怕對你影響不好,這一段路我走過來的。”
我心想算你腦子靈光,要是附近鄰居看見我家門口停了輛好車,不得明天第一時間通知我爸媽,到時我怎麼圓啊。尤其是像秦紹這種見不得光的冤家!
秦紹打了個噴嚏,問道:“你就讓我這麼一直在外面站著?”
我手一揮,說:“哦,也見完了,我也不想你了。咱回見。”我轉身就想走。
沒走幾步,就聽見身後秦紹連續打了好幾個噴嚏。我又開始氾濫起起碼的同情心,發揚起了普世的人道主義,想著他過不了幾天的逍遙日子,就要和現在的生活說再見了,而且把他推向這個結局的關鍵人物是我,我心裡就軟了一下,轉過頭說道:“你跟我進屋吧。輕點啊,吵醒我爸媽你就給我當場自刎謝罪吧。”
我是怕我爸媽看見他就殺了他,還不如讓他自殺呢。
秦紹哼了一句:“你以為我想見啊。”
我心想也對,秦紹見了我爸媽,也許還想殺了他們呢。
這麼一想,那我算什麼?中間人?調解員?
秦紹跟我進了屋,一樓燈光昏黃,是30之光的老燈泡,沒有燈罩,光禿禿地拴在繞了半個屋子的電線上。我給他搬了條老竹椅子,讓他坐下。他剛坐下,椅子就發出吱嘎的聲音,在安靜的夜晚都有些迴音,嚇得秦紹本能地站了起來。
秦紹大概真的從小到大都生活在優越的條件下,連帶響的椅子都沒有坐過,我想這位公子頭腦發熱到我老家來一日遊,應該會滿載著對山溝溝的鄙視和不適回去的。
我踢了踢椅子輕聲說:“坐著吧,站著顯你腿長啊。你都是瘸腿的人了。”
秦紹慢慢地坐下,小心地儘量不發出聲音,坐穩後捏了捏小腿,說道:“我瘸腿還不是你害的。”
我又輕聲反駁:“你自個兒自虐,還怪到我身上來。到底傷到哪裡了啊?怎麼瘸那麼久。”
“你問得可真夠早的。傷到腳後跟了,得踮著腳走路,哪跟你一樣皮糙肉厚的?傷口縫兩遍都沒事。”
“呦,那你不是跟女人穿高跟鞋一樣了嗎?黃曉明的汗馬寶靴都沒你這效果好啊。”
“什麼亂七八糟的。”
“土人。”
兩人對罵了幾句後,一下子無話可說,分外無聊。
我忽然轉過一個念頭問:“那你腳受傷,怎麼開車剎車啊?司機呢?”
秦紹說:“我自己來的。大年三十,我給所有人放假了。”
我哼了一聲:“黃世仁怎麼突然顯愛心了啊。該叫司機的時候不叫,你的腿好不了都是活該。”
秦紹也哼了一聲:“小白眼狼。”
我問道:“那開了一天,吃飯了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