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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看到他,從雕背上躍下,隨著紛紛揚揚飄落的桃花瓣,輕輕落在獙君面前。
相柳對獙君翩翩行禮,說道:“我來看望王母,義父命我叩謝王母上次贈他的蟠桃酒,義父喝過後,舊疾緩和了很多。”
獙君說:“王母這會神志不清,認不出你,不如休息一晚,明日早上再見王母。”
相柳顯然清楚王母的病情,並未意外,彬彬有禮地說:“聽憑獙君安排。”
“依舊住老地方嗎?”
“照舊。”
獙君伸手,做了個請的姿勢。
相柳欠欠身子:“有勞了!”
兩人並肩而行,待到了相柳的住處,獙君並未離去,而是取出珍藏的蟠桃酒,和相柳喝起了酒。
王母和神農王曾是結拜兄妹,所以對洪江有幾分照拂,但玉山獨立於紅塵之外,不問世事,王母雖常命人送些靈藥靈草給洪江,卻從不過問洪江的其他事。
相柳多次往返玉山,和獙君是君子交,每次相逢,兩人總是幾罈好酒,月下花間對酌,談的是美食佳景、風物地誌,興起時,也會撫琴弄簫、唱和一番,卻從不談論世間事。
獙君的聲音天生魅惑,迷人心智,連烈陽都不敢聽他的歌。化為人形後,獙君只偶然唱過一次歌,卻弄得玉山大亂,自那之後,獙君就再未唱歌。相柳卻沒有畏懼,聽獙君聲音異常悅耳,主動邀獙君唱歌。
獙君說:“我是獙獙妖,歌聲會迷人心智。”
相柳笑言:“我是九頭妖,想要九顆頭都被迷惑,很難。如果真被你迷惑了,也是難得的經歷,我所作所為,並無羞於示人處。”
也許就是因為這份坦蕩不羈,獙君和相柳倒有幾分相契。只不過,一個是出世之人,萬物不縈胸懷,一個是入世之人,萬事纏身不得自由,所以,君子交淡如水。
月近中天,獙君才醉醺醺地離去。
四下無聲時,合目而憩的相柳睜開了眼睛,眼內一片清明,沒有一絲醉意。他出了屋子,猶如一道風,迅疾地掠向瑤池。
一輪滿月,懸掛在黛色的天空,清輝靜靜灑下,瑤池上水波盪漾,銀光點點。相柳猶如一條魚兒般無聲無息地沒入瑤池,波光乍開,人影已逝,只幾圈漣漪緩緩盪開。
相柳在水下的速度極快,不過一息,他已經看到白色的海貝。
海貝外,有烈陽和獙君設定的陣法,相柳未敢輕舉妄動,仔細看了一遍陣法,不得不感嘆,難怪沒有人敢輕視玉山。這陣法短時間內他也破不了,想要接近小夭,只能硬闖,可一旦硬闖,勢必會驚動烈陽和獙君。相柳想了想,在烈陽和獙君的陣法之外,又設定了一個陣法,如此倉促佈置的陣法,肯定擋不住烈陽和獙君,但至少能拖延他們一段時間。
待佈置停當,相柳進入了保護小夭的陣法中,為了爭取時間,只能全力硬闖,等他開啟海貝,抱出小夭時,獙君和烈陽也趕到了瑤池,卻被相柳設定的陣法擋在外面。
獙君懇切地說道:“相柳,請不要傷害她,否則我和烈陽必取你性命。”
相柳顧不上說話,召喚五色魚築起屏障,密密麻麻的五色魚首尾相交、重疊環繞在一起,猶如一個五彩的圓球,將他和小夭包裹在其間。外面轟隆聲不絕於耳,是陣法在承受烈陽和獙君的攻擊,裡面卻是一方安靜的小天地,只有小夭和他。
相柳摟著小夭,盤腿坐在白色的海貝上,咬破舌尖,將心頭精血餵給小夭。情人蠱同命連心,只要一息尚存,精血交融,生機自會延續。
相柳設定的陣法被破,烈陽和獙君闖了進來。烈陽怒氣衝衝,一拳擊下,五色魚鑄成的五彩圓球散開,密密麻麻的五色魚驚慌逃逸,看上去就好似無數道色彩絢麗的流光在相柳和小夭身邊飛舞,十分詭異美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