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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小隔斷內六個人,下鋪的旅客已經在了,兩人的行李將床下塞滿,許遠汀看了眼自己十幾斤重的大行李箱,心想一鼓作氣舉到上邊的行李架也不是什麼難事。
等過道沒人經過了,許遠汀左手提起行李箱上面的帶子,右手搭在側邊的帶子上,將它抬高到自己的腰部位置。
嘶——還挺沉的。她飛速往後瞟了兩眼,見沒人注意到自己,又往上舉了幾十厘米。
底部滾輪處突然搭上來一隻骨節分明的手,緊接著,她手上力道一輕,那人幾乎用單側胳膊就將她的箱子舉到了行李架上。
把箱子歸置好後,許遠汀轉頭,向好心的陌生人道謝。
是那個很英俊的男生。在這樣熱的天氣裡,他依然穿著長褲,身上有很清新的薰衣草味道,淡淡的,撫平了她內心的煩躁。
他看起來很瘦,指節處伶仃見骨、青筋暴露,右手穩穩地垂落身側,彷彿剛才那下真的只是舉手之勞。
許遠汀收回目光,重新落回男生的臉上。
男生並沒看她,無甚表情地嗯了一聲。陽光透過車窗灑落進來,為他的臉罩上一層陰影。他的睫毛很長,眨眼時好像一隻蝴蝶,輕輕墜落人間。
許遠汀是個喜歡與人搭話的性子,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和人侃大山時,漂亮話能說一籮筐。
也許男生看起來太過聖潔,讓她不忍褻瀆;抑或她本就不擅長與長得好看的同齡異性相處,她在心裡癟癟嘴,順勢坐在了窗邊的摺疊凳上。
男生頓了兩秒,坐在了她對面。
許遠汀眉頭一挑。這會兒中鋪的兩個人還沒上來,上鋪她對面的另一床被子略有摺痕,行李架上有個黑色雙肩包與她的行李箱並排放著。
同是天涯淪落人,看來,男生就是與她共同「睡在上鋪的兄弟」了。
上面鋪位很窄,一個正常身高的成年人坐在床上很難直起身子。
何況男生身高腿長。
對面坐一位陌生同齡異性很尷尬,許遠汀摸出兜裡的手機,佯裝發微信。
她把手機往右一推,微微側身偏轉過頭,借著車窗裡的倒影快速打量了一眼男生。
男生也在看手機,但脊背挺得很直。他側臉很立體,鼻樑高挺、眉骨深邃,額前有些許碎發,高度不超過耳朵,在陽光的映照下顯得毛茸茸。
很神奇,一般人都是側臉比正臉凌厲,他正好相反,側臉更溫柔,不再那麼有距離感。
絕對是她長這麼大在現實中見過的最帥的人,愛美之心人皆有之,許遠汀忍不住又偷窺他幾眼。
也許是發現了她的目光,恰在此時,男生輕抬起頭,也將臉轉向車窗外。
火車經過了隧道,黑黢黢的背景下,他壓著眉輕瞥過來一眼,眼皮微微動了一下,似乎有些不耐煩。
許遠汀直直撞上那雙黑漆漆的眸子,心跳頓時漏了一拍,一秒後,才裝作不經意般地別開了臉。
他氣場真強,她忍不住想道,本來還打算鼓起勇氣要個聯絡方式的,現在看來還是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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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車繼續朝前駛去,過道上人來人往,許遠汀正低頭百無聊賴地看著手機,忽然被一陣哭聲吸引了注意。
那哭聲由遠及近,伴隨著婦女的低吼:「上車前跟你說了多少遍讓你消停點,都聽到狗肚子裡去了?現在還得出來陪你上廁所,真晦氣。」
四五歲的小男孩哭得抽抽噎噎,伸出小胖手想去抓媽媽的衣角,卻被婦女無情躲過。
許遠汀眉頭一皺。她固然不喜歡太過吵鬧的熊孩子,但有時候這樣孩子的背後,往往都是不會教育的父母。
可這到底是人家的家事,她無權置喙,於是與其他乘客一樣,只裝作看不見,繼續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