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確實乖,乖得聽說自己要死了也不鬧,只會無聲掉眼淚,還說幫他把屋子都收拾乾淨了。
聶照覺得自己騙她,屬實像個畜生,但他本來就是個畜生,這點沒什麼好說的,清楚理解反思了,但不悔改。
他蹲下,把窩窩頭接過來,吹了吹上面沾著的土:「但也不是全無沒辦法,你先去把手洗了,我告訴你怎麼不會死。」
姜月一聽,忙不迭跑去打水,把自己的手洗乾淨,洗完了回來還伸給聶照看:「洗,洗乾淨了。」
聶照檢查,果然洗得乾淨,瘦骨嶙峋的手,膚色黑黃,上帶著一道道傷疤,還往外冒血絲,大抵是除草時候割傷的。
他掏了個窩窩頭,連帶手裡吹乾淨那個一併給她:「吃吧,吃完了就不會死了。」
單就這話,姜月不大敢相信,但聶照信誓旦旦,她不得不信。
她虔誠地捧過來,咬了一口……
嘶,好硬,她改為小口小口用牙齒磨。
唔,還有沙子。
能把院子裡的草都吃了,也不知道該多餓。
聶照自己摸了個窩窩頭,輕盈地翻上樹,衣擺翩飛,倚在樹枝上,一邊吃一邊問:「你多少天沒吃飯了。」
姜月記得不是很清楚,她掰著手指,想了想,仰起頭回答:「剛,剛到撫西的那天,下,下雨,喝了,菽菜糊糊……」
撫西上次下雨,還是三天前,也就是說她三天沒吃飯了。
那老毒蟲還真狠得下心。
聶照問起她上次什麼時候吃的飯,姜月忽然就想起丁嬤嬤了,她猶豫了一會兒,小聲開口:「三哥,那個……丁嬤嬤……」
聶照意味不明地「哦」了一聲,恍然道:「你放心,人已經風光大葬了,就連二十里之內的野狗都一個不落來參觀了。」
姜月嘿嘿傻笑了兩聲,說他人真好。
就是這個類比怪怪的,為什麼風光大葬要說野狗都來了。
她本就不聰明,如今蹲在地上頂著張花臉捧著窩窩,看起來腦子更有問題了,像個傻子小乞丐,人家說什麼她都信,都說「好啊好啊」,聶照這人有時候發笑點和旁人不大一樣,她見姜月這樣,莫名好笑,又好氣又好笑。
「三,三哥,笑,笑什麼?」姜月看他嘴角一直沒放下來過,摸了摸自己的臉,弱弱問。
聶照把窩窩在手裡拋了兩下,搖頭:「沒什麼,就是覺得你雖然笨,但今天還算聰明一回。」
姜月眼神澄澈地繼續看著他,等待他解釋。
「那胡玉娘你可知道是什麼人?」
姜月聞言搖頭。
聶照:「她是北四坊的當家,逐城百姓雖然窮,但附近多駐軍,她的勾欄和賭坊倒也盆滿缽滿,胡玉娘說是逐城首富也不為過。」
姜月張大嘴,一臉震驚。
「怎麼,後悔沒跟她走了?」聶照揶揄。
姜月搖頭:「就,就是覺得,奇怪,她是女子,也,也能做生意嗎?不,不會被說,拋,拋頭露面嗎?」
「逐城一茬又一茬的人死得跟割韭菜一樣,能活著就是本事,何必在乎男女?」
聶照的話給姜月不小的衝擊,她一時間不太明白,心裡亂,就默默低下頭吃窩窩。
「不過她這個人心腸狠毒,手中人命不計其數,為達目的不擇手段,你跟著她,大抵學不出什麼好,我會找個合適的人家撫養你。」聶照又說,他自覺已經十分仁慈了。
「您,您還要送走,我?」姜月被這個訊息打得猝不及防,原本以為三哥預設留下了,她怔忡片刻,不知所措。
聶照抬手,示意她環視四周:「這三間房子,光是住人就已經十分勉強,不消說你這個年紀……,」他頓了頓「你如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