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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看了他一眼,將白兔放下了地。探手入懷,將匕首拿出來,「哐啷」,扔了給他。
就像投降一樣。
他拾起匕首,她緊盯著,見他面無表情地將匕首放在火上炙烤,心上的那根弦一分分地鬆弛下去。似乎在交出匕首之後,其他的妥協就都變得無足輕重了——她解開了衣帶。
她抿緊了唇,轉身背對著他側躺下來。
那道鞭傷從她那半褪的後領口探出了一端,就像毒蛇的信子。片刻後,他將藥糊抹上燒紅的匕首,走了過來。
身邊的草堆微沉,是他坐在了自己旁邊。她閉上眼,把自己後背的空門全部露給了他。
他拿著她給的匕首,隨時可以割斷她的後頸。
可是他為什麼要傷害她?
她想,就如自己今天醒來之際,她應該學會不要那麼莫名其妙。她想,他畢竟和其他人是不一樣的。
她應該安下心來,試一試,相信這個人。
僅僅是相信,對她來說,應該……不難。
「……」被火炙得滾燙的匕首挑開了她的傷口,她剎地咬緊了牙關,冷汗流了下來。
藥的刺激,火的熾烈,刃的鋒利,險些逼出了她的痛呻;可這一切卻又偏偏伴以極度輕柔小心的動作,好像工匠在處理一塊稀世而易碎的玉。他的手一邊將她衣領輕輕往下拉,一邊將藥敷上裂開的傷口。
她看不見自己的背,也看不見他的表情。
他的表情很深,眼眸中有不明的光在閃動。
流水洗過的背脊蒼白瘦削,肌膚泛出水潤的光澤,卻布滿了交錯的陳舊傷疤。刀劍的傷疤。他處理好了她的新傷,才問:「原來您也上過戰場?」
她微微一僵。然後她一點點將衣衫拉上來,蓋過了自己的後背,仍是背對著他道:「我偶爾會隨大哥一起出徵。」
他點了點頭,「難為您了。」
她默默。柳斜橋拿著匕首去洞外洗了一洗,回來還給她,「您早些睡吧,我來守夜。」
她卻搖了搖頭,坐到他身邊來。
他有些驚訝,但沒有阻止。徐斂眉隱約感覺到他身上的氣息,他的臂膀就在她肩側,但她只能凝視著燃動的火光。
「你好像很有經驗。」她像是沒話找話,「找吃的、採藥、生火……」
「我逃難過。」他平平地道,「您忘了麼?我走了大半個中原才來到徐國。」
「我也逃難過啊。」她不服氣似的,「我曾經從申國獨自逃回徐,後邊還有追兵……」
「可您是公主啊。」他轉過頭來微微一笑,「您逃難的時候,心中其實清楚知道自己的目的地吧?您知道哪裡會有人接應您,也知道再走幾天就能有食水和馬匹,而且您還那麼熟悉地形……」
她看著他。他的微笑裡好像有一道裂隙,令她心驚膽戰,令她束手無策。
「而我,我總不知道自己要去哪裡。」他的聲音漸漸低沉下來,「沒有人追我,但也沒有人等我。我總不知道,自己倘若立刻便死了,是不是也沒有人發現。」
她動了動口,卻沒有說出什麼來。
他一次說了這麼多話,一時也有些累了似的,眼簾垂下,神容靜默。那雪白的小兔子不知何時挪到了兩人中間,前腿搭在他的腳上,一雙紅紅的眼睛凝著他瞧。
他正伸出手去,卻被她搶先一步將兔子拎走了。
「我不知如何安慰你。」她的語氣很鎮定,「但我也並非生來就知曉自己要做什麼的。」
他抬起頭來,她的臉龐在火光映襯下明暗莫辨。她卻沒有接著說下去。他等了一會,終而淺淡地笑笑,道:「殿下是天之驕子,何須同我相比?」
「可是你卻救了我。」她轉過頭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