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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點了芒果蛋糕,還有海鮮焗飯,服務員說這是他家的招牌,花了80塊錢,」江冉託著腮幫子,說得很慢很慢,「其實想一想,小時候感覺奢侈的東西,現在都能吃得起了,也不過如此。」
梁季澄沒有對他的話發表意見,過了一會,服務員把他們點的冰淇淋送上來,依舊是芒果味的。他用勺子挖了一小塊含進嘴裡,等到芒果和牛奶的甜味徹底融化在味蕾,他說,「café zzi。」
江冉的身體滯了一瞬,他的瞳孔放大,像是聽到了不可能的事情。
「café zzi,」梁季澄笑著重複一遍,「我在美國打工的那家咖啡店,你一定查過他家的名字吧。」
江冉沒有說話,但是嘴唇在微微顫抖。
「那家店的老闆是義大利人,叫阿爾菲奧,對我很好。」梁季澄伸手握住他,就像窗邊的那對小情侶一樣, 「我第一份工作是在快餐廳,每天刷盤子,從晚上十點幹到凌晨兩點,幹了一個月,老闆不光扣我的工資,還找人打我,我就跟他吵了一架,換了個地方打工。」
江冉閉上眼,兩行淚水無聲的從他眼角滑落。
梁季澄拿了張紙巾,替他把眼淚擦乾,「阿爾菲奧聽說我是留學生,就讓我去前面招呼客人,說那樣能幫我快速提高口語,而且給我的工資比原來高一倍,平時店裡吃不完的甜品還讓我打包帶回去吃,幫我省了不少餐費,」梁季澄深吸一口氣,「說真的,我特別感激他。」
「後來我繼續上研究生,不過換了個專業,念生物,」梁季澄沖對面的人眨眨眼,「有獎學金,但是生活費還是得自己掏,我就找了個助教的活,不用每天到處跑了,就在學校,幫教授改作業。」
江冉把不斷滲出的淚水抹乾淨,問出了第一句話,「為什麼不繼續讀計算機了?」
「因為…覺得自己學不動了,」梁季澄輕輕嘆了口氣,「索性換條賽道試試,沒想到真的讀下來了。」
那時候的梁季澄,為了省錢,住的是最便宜的公寓,離學校有十幾公里遠,幾乎每天都要跨越大半個城市上學。為了湊齊生活費,他白天上課,晚上打工,一天能閉眼的時間不超過六個小時。他剛到美國,還沒過語言這個大關,沒有朋友,又不像別的留學生可以撥著越洋電話向家人訴苦——他僅剩的家人已經離他而去,而唯一的愛人又被他親手弄丟了。
那段時間,是他最孤獨而又絕望的日子。
每當深夜,他拖著疲憊的身體離開打工的店鋪,繞過路上不懷好意的流浪漢,回到那個陰暗逼仄的房間,聽著隔壁常年酗酒的鄰居發出尖厲的怪笑,那一刻,梁季澄覺得自己完了。
他看不到未來,看不到希望和明天,目之所及,只有公寓發黴的牆紙和漏水的天花板,他甚至想過一了百了。他有過怨恨,恨自己為什麼不能像別人一樣擁有一個強大的家庭作為後盾,可後來一想這些都沒有道理,路是自己選的,沒人逼迫他,哪怕一步步磨出了血,走的血肉模糊,都得咬著牙走下去。
「對不起,」江冉的內心痛到麻木,他近乎機械似地說,「要不是因為我,要不是你把錢給了我…」
梁季澄擺擺手,「不,跟那個沒關係。」
比肉體的折磨更讓人無法忍受的,是心態上的轉變,從前梁季澄一直把自己當成天選之子,後來他才發現原來自己的人生有很大一部分「順」是江冉帶來的。他們分開以後,再也沒人像江冉一樣包容他,替他向這難纏的生活做出妥協。他像一顆滿身粗糲的頑石,失去了保護,終於在日復一日的捶打中變得光滑而溫順。
「其實…還有一件事,」梁季澄頓了頓,「我的手機剛出國就丟了,我不是故意不接你電話的。中間我回來過一次,大概五年前,去管你賣給他店的老闆要你的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