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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鄒意，別怕，我來救你……&rdo;李千航想要往前走，左腿卻傳來鑽心的疼痛，他摔倒在地，險些被水搶到，伸手去摸，才想起來自己的腿已經在車禍裡摔斷了。
鄒意沉入水裡，留下一聲痛苦地哭喊，李千航掙扎著往前想要去撈她，卻只摸到冰涼的地板。&ldo;鄒意!鄒意!你回來，你回來!&rdo;
&ldo;別怕，李千航，鄒意會回來的，還有一個辦法，你忘了嗎?&rdo;
李千航抬起頭，看到裴印蕭正蹲在他身側，臉上的表情似笑非笑。他像抓住求生的稻草般，死死摳住裴印蕭的衣袖，&ldo;老裴，救救她，你救救她。你告訴我，是什麼辦法?還有什麼辦法?&rdo;
&ldo;還有蘇堯啊。&rdo;裴印蕭大笑起來，仿若惡魔一般蠱惑著李千航，&ldo;你拿蘇堯去換鄒意。這樣你和鄒意不用分開，我和蘇堯也能永遠在一起了。&rdo;
李千航放開裴印蕭，像是觸了電般迅速。他撥浪鼓一樣地搖著頭，&ldo;你在說什麼呢，蘇堯還活著，他還活著，我怎麼能拿活人去換鄒意呢?&rdo;
&ldo;怎麼不行，你不就是活人嗎?你不是準備自己去換鄒意嗎?&rdo;裴印蕭抬手指向另一個方向，&ldo;你把我害死了，害得我們兩個再也見不到面了。你問問蘇堯，他恨不恨你，你再問問，他還想不想活?&rdo;
&ldo;老李。&rdo;蘇堯的聲音傳到李千航的耳朵裡，李千航環視四周，發現自己回到了蘇堯的病房，背後不再是教室後的黑板，而是那張他再也沒敢靠近過的病床。
&ldo;老李，裴印蕭呢?裴印蕭到哪裡去了?&rdo;蘇堯還插著呼吸機就坐了起來，面容憔悴，形同枯槁。他覺得插管礙事，直接伸手去拔，拔出管子的同時，蘇堯開始嘔出帶著淤泥和雜草的水來。
李千航被那種味道燻得跟著吐了起來，&ldo;沒…呃…了，老裴他沒了……&rdo;
蘇堯抬起頭，受了極大的刺激，連耳鼻也開始往外湧著那腥臭的湖水，&ldo;他沒了!是你把他害死了!都是你的錯!鄒意也是你害死的!他們都死了，我為什麼還活著?我要去找他，我要去找他……&rdo;
&ldo;對，快來吧。&rdo;李千航再次回頭，看到梁一衡、趙詩云和王尹夏三個人並排站著，正衝著病床上的蘇堯招手，嘴裡反覆唸叨著&ldo;來呀&rdo;、&ldo;來吧&rdo;。
蘇堯走下床，看也不看地上的李千航，徑直朝那邊走過去。李千航伸出手去拉蘇堯的胳膊，蘇堯甩開他，惡狠狠地蹬了過去，&ldo;別碰我!你這個殺人兇手!你害死那麼多人，還要攔著我去找他，你安的什麼心?&rdo;
李千航緊貼著床尾，整個人改為跪姿，雙手撐地，汗水和淚水混雜在一起，連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哭了起來。&ldo;我不是殺人兇手，我沒有殺人……是意外，那是意外……是我的錯，都是我不好……我償命，我殺人償命……&rdo;
&ldo;問問你自己，你是不是希望蘇堯去死，鄒意活過來?否則你為什麼到現在還在糾結，為什麼到現在還沒死去?&rdo;有什麼人在李千航耳邊低喃，試著瓦解他內心深處最後一道防線，那是個陌生的聲音，渾厚又割裂，分散又集中，那不是一個人的聲音，那是千千萬萬個人在同時開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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