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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重聞喉結聳動著，笑道：&ldo;吳先生說笑了，我又沒有未卜先知的本事，怎麼可能知道一個專案會不會出問題呢？只是我這人一向不喜歡冒風險，九號公館投入太高，萬一失敗，連帶我的雜誌也會砸了招牌，而且事後也證明，我的決策是對的。&rdo;
吳原低頭抬眼，審視的表情：&ldo;是這樣麼。&rdo;
任重聞被這四個字說得指尖發涼。
他忽然意識到自己犯了一個極大的錯誤，他是徐漾和謝林的中間介紹人，之前不止一次提出要幫綠海，現在卻自相矛盾地說對這個專案不看好……想起吳原剛才的那個表情，他一定也察覺到這一點了吧。
吳原看著任重聞越來越白的臉，&ldo;任主編，聽說過你畢業於b大精算系1班，那你知不知道我哥也是那個班出來的？&rdo;
任重聞攥緊手指，不知道他為什麼會突然問起這個，勉強笑道：&ldo;知道是知道，但我和陸申秋董事不熟，之前上學的時候也只在大課上見過一兩面而已。&rdo;
&ldo;陸申秋董事？&rdo;吳原看著他的眼睛，&ldo;任主編，我還沒有說我哥是誰，為什麼你會知道他就是陸申秋董事？&rdo;
任重聞一僵，吳原道：&ldo;如果我沒記錯的話，我從沒有在任主編面前提過我哥的事情，對外也沒人知道我們的關係，那麼你到底是怎麼知道陸申秋就是我哥哥的？&rdo;
任重聞：&ldo;……&rdo;
吳原深深看了他一眼：&ldo;任主編和我哥很久以前就認識了麼？&rdo;
任重聞緩緩放下茶杯，嘴角笑容已經凝固。
這個表情已經回答了一切，吳原站了起來：&ldo;謝謝任主編，我沒什麼要問的了。&rdo;
他轉身，手臂和空氣間的拂動聲讓任重聞猛然驚醒，他突然衝上去，不管不顧地拉住吳原手腕：&ldo;吳先生！&rdo;
吳原一怔，而就是這一怔讓任重聞瞬間扣住了他瘦削的肩膀，雙目赤紅地喊：&ldo;連你也覺得我做錯了麼？！&rdo;
吳原在這突如其來的一問中頓住，任重聞咄咄逼人地上前：&ldo;你真以為良心的筆桿那麼好做嗎？你以為我沒有努力過嗎？你以為在這種大環境裡不被利益誘惑有多難嗎？我只是想保護自己的雜誌社而已，難道這也錯了？？&rdo;
原來兩年前的那場紙媒危機後，被染黑的不止是環球財經，還有他自己。
陸申秋有一句話說對了。
他是半瓶水，一個想做好人的壞人。
但這世上真的有真正意義上的好人嗎？
他們的下場如何呢。
&ldo;任主編，&rdo;半晌，吳原拉開了任重聞的手，&ldo;無論你做什麼，都是你自己的選擇。&rdo;
從紙盒中抽出紙巾，遞到早已涕淚縱橫的任重聞手中：&ldo;對還是錯，你其實自己早就有了定論，何必還要問我呢。&rdo;
如果好人沒有好報，人為什麼還要做好人？
答案或許沒有那麼複雜‐‐可能只是他們在良心深處，不願做壞人而已。
任重聞晃神的時候，吳原已經走了。
倒退著跌坐在商務椅上，他仰頭看著天花板。腦中走馬燈似的閃過建社來的一幕幕，直到兩年前戛然而止，像是他所有的熱情都卡在兩年的那個時間點上，那之後的畫面太陌生了，他不承認。
任重聞坐起來，抬手敲擊空格。
電腦顯示屏刷地一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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