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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回來後則不停著灌著悶酒;二人相對無言,他倆的話,彷佛早已說盡。
聶風很不明白,為何他的父母總是心是重重,為什麼不可以活的開心一些?聶人王曾教他習冰心訣,常言什麼“心若冰清,天塌不驚”的說話,到頭來他自己卻是坐立不安,是因為孃親今夜對他不瞅不睬?抑或是他的心已無復冰清?侷促的斗室內,還是聶人王首先按捺不住,打破這無休止的靜默,望著顏盈道:
“不去,他始終死心不息!若依從你的意思前去應戰,恐怕我封刀已久,並無必勝把握,若然戰死,你與風兒便……”顏盈搶著道:“你若戰死,我就替你照顧風兒!”她的目光在閃爍著。
聶人王竟然避開她那渴求的目光,只自顧繼續喝酒。顏盈與他同床共寢多年,怎會不明其意,她霍地放下手中衣裳,不作一聲地步回寢室。
意外地,聶人王並沒有跟進去,只是慢慢放下酒杯,隔了許久,終於深深吸了一口氣,似是下了一個極為重要的決定,突然把手搭在聶風的雙肩上,神色凝重地道:“風兒,明天你替爹爹辦一件事,好嗎?”
聶風點了點頭,忽然發覺父親的手竟是異常地重,甚至比雪飲還要重。
今天,已沒有昨天的烈陽,也沒有了昨夜的雨。
今天,只有無奈,斷帥的無奈。
斷帥依舊披著一身紅衣,迎風佇立於寸草坡上。
已屆午時,聶人王仍是蹤影全無,斷帥卻還是無奈地苦後著;他生平最討厭的事情是等,但今回等的是一個不再是刀客的天下第一刀客,惟有一等再等。
然而,聶人王會否不來?斷帥原居於樂山一帶,今番遠涉千里,只圖與聶人王一決高下,以求自身劍術修為更臻化境,可是昨日親眼見著那莊稼漢子般的聶人王,心中暗憂,自己此行會否徒勞無功?他不明白,為何聶人王會過著如此粗賤的生活?倘若他真的不來,那麼,自己將如何是好?再去找他,還是甘於放棄,返回樂山?斷帥不願再想下去。
就在這時,忽聞背後一陣撥草之聲。
斷帥乃是南麟劍首,修為極高,縱使人未轉身,已可強烈感到來者氣度非凡;在這簡的農村之中,能有此非凡氣度者,實非聶人王莫屬!他不禁喜形於色,一邊轉身一邊笑道:“好!聶人王,你總算沒忘記自己是一個刀客,你的心總算還有刀……”話聲未畢,他的笑容頓止,眼前人令他吃驚不已。
來者並非他期待已久的聶人王,而是一個年約六歲的小孩。
這個孩子的氣度竟和聶人王十分相若,臉上更流露一股聶人王所沒有的平靜。斷帥訝然猜問:“你……你是聶人王的兒子?”
聶風輕輕點頭,髮絲猶在隨風飄揚,道:“你就是爹爹口中那位身穿紅衣服的斷叔叔了?爹爹說,想邀請你回去一敘!”
這一著真是出乎斷帥意料之外,不知聶人王又在故弄什麼玄虛?然而,無論聶人王作任何決定,斷帥仍然會前去和他一會,他此行絕對不能空手而回。
絕對不能!
如果說聶風的氣度使斷帥詫異不已,那眼前的情景就更叫斷帥一身難忘。
當他跟在聶風身後,甫踏進聶家的家門時,他第一眼便瞧見聶人王從廚中走出來,正將做好的菜端到桌上,手中還拿著鍋鏟。
這個天下第一刀客,居然也會下廚,手中拿著的並不是刀,而是鍋鏟!斷帥只感到異常滑稽,不知如何應付此等場面。
幸而聶風已走上前牽著他父親的衣角,道:“爹,我已帶了斷叔叔回來了。”“乾的好。”聶人王簡單地應了一聲,接著把鍋鏟放在一旁,轉臉對斷帥道:“斷兄,請坐。”
斷帥卓立不動,說道:“聶人王,你既不往寸草坡赴約,卻又邀我前來,究竟是何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