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麻鴨子替向喜說,“他是軍人,他想的淨是軍中大事呀,帶一營人可不比你經營一個茶館。”
孫傳芳有意岔開向喜“想家”的話題,他說完看看對面的向喜,向喜還是低頭玩他的蓋碗,臉上沒顯出什麼來。
月白門簾挑開了,是二丫頭提著錫壺走進來。她白了麻鴨子一眼說,“光知道說話,水都開半天了,也不知道照應著點兒。”說完把開水壺往個杌凳上一�,靠住門也不近前。
二丫頭穿一件肥袖小夾襖,頭髮精溼,掖在脖子裡的夾襖領子還沒有翻上來,顯著脖子很長,鬧著氣似的臉更顯“嘟嚕”。這二丫頭平時就不愛笑,臉就顯長,和客人說話時常鼓著嘴。這年她二十已過,沒名字,沒婆家。麻鴨子在東大街做生意,為人孤立,也影響了二丫頭的一些前程,使得這個三口之家的日子越發不協調。二丫頭隨便衝麻鴨子撒氣,麻鴨子也不怵二丫頭。孃兒倆的吵鬧常傳到東大街街面上。湯會兒老實,被麻鴨子鎮著,只知擦桌子,掃地,買煤,在後院摁著壓水井壓水。
二丫頭撕巴著溼頭髮用梳子梳,便有水珠滴在地上也滴在鞋上。孫傳芳只看見水珠滴在地上,向喜卻看見鞋上也有水珠。
孫傳芳見二丫頭一個勁兒梳頭,不幫麻鴨子料理店面,照顧客人,就說,“怎麼也不幫你娘一把?我們就等著喝你續的茶呢。”
二丫頭把頭一揚,眼往屋頂上一斜說,“就不,就不幫她。”
孫傳芳說,“丫頭,這可不像個做生意的。”
二丫頭說,“不像就不像。”說完把嘴使勁一撅,鼻翼翕動著。
孫傳芳看看二丫頭,又看看向喜,說,“今天,不客氣說,我和向大人就專要喝你倒的茶,你要是不倒,我們就坐著不走。”
麻鴨子看二丫頭只知“較勁”,就去撕扯二丫頭。二丫頭就使勁往後�。
半天不說話的向喜見麻鴨子上手撕扯二丫頭,終於說話了,他說,“哎,哎,你這是哪一齣啊,怎麼說上手就上手呀。”
孫傳芳也開始制止這孃兒倆的撕扯,說:“向大人說話了,現在該鬆手的鬆手,該倒水的倒水。茶我們還得喝,今天我和向大人專喝丫頭倒的茶。”
麻鴨子鬆開了手,二丫頭也才彎下腰去提壺倒水。
孫傳芳端詳著倒水的二丫頭說,“丫頭,你的衣裳領子也該抻出來了。”
二丫頭這才知道領子還在脖子裡掖著,趕緊又放下壺拽領子。
二丫頭提起壺,開啟蓋碗倒水,壺嘴粗,水倒得猛,開水從寬大的壺嘴裡衝出來,衝滿碗又衝上桌子。二丫頭這時才自知手下有閃失,只對兩位大人說,“倒猛了,二位湊合著喝吧。”說完把蓋碗嘭嘭一蓋,又站到一邊梳頭去了。
孫傳芳和麻鴨子說話,看似不再理會眼前的二丫頭,向喜卻暗自注意著這位湯家的大閨女。或許是孫傳芳的一句話觸動了他,他是軍人,軍人都是背井離鄉的,可背井離鄉的軍人也總得有軍人的生活。他想著想著就拿二丫頭和同艾作起了比較。二丫頭高於同艾,壯於同艾,黑於同艾。現在她穿著卡腰小夾襖,人顯得倒不蠢,剛洗過的頭髮又黑又直,不時有一股洋胰子味兒飄過來。向喜想起,先前同艾在金莊洗頭還用鹼面哪,後來向喜制止了她,讓她改用香皂。上海出的力士皂能洗頭,保定本地的“三合一香皂”鹼性大。
向喜看著二丫頭比同艾,心裡總有幾分不光明,心想,我怎麼像是有預謀而來?馨遠老弟在街上說的也不過是句玩笑話,怎麼我倒認真起來。他暗自譴責著自己,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