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部分 (第4/5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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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扇木門一開,米香撲面而來,幾乎能聞到那潮黏質感,張紊腹中登時咕咕一氣亂叫。
庾定胥手裡捏了一雙竹筷,一個食盤,“來吃。”兩個字,再自然不過,再暖煦不過。
張紊窘迫,更兼侷促,“表哥……”
庾定胥到桌前坐下,利落一掀下襬,微側頭看他,像是說“怎還不來”。
“是,我曉得了。”
“日後我每日將飯菜端來房裡,一齊吃。”
“如此……有勞表哥。”
庾定胥一推竹筷,再不言語,兀自扒飯。
不久吃完,庾定胥端起食盤,“你好好休息。”
“表哥,”張紊喊住他,嚅喏著,“我想求表哥替我尋個事做。”
庾定胥俊眉微一挑,“再說罷。”
張紊看他出去,忍不住想是不是這些年裡他的冷淡嫌棄,到底傷了年少時的感情,以至於顧念舊情收留他,卻連理他也不願意。
過了半個時辰,庾定胥又來叩門,這回帶了幾本書來,一把遞進張紊懷裡,“喏。”
張紊舊話重拾。
“……我這樣閒著,覺得愧對錶哥。”
庾定胥定定看他,輕輕啟口,“你真變了……好生歇息,不急。”還抬手往他肩上一拍。
張紊是想問他的:你討厭我麼?討厭從前的我,還是你口中變了的那個我?
始終開不了口。
到紹興的頭兩日,張紊是縮在房裡過的,比之從前,心境卻大不一樣,從前是閒適,如今是閒得像籠中鵲蟻。
這日吃完午飯,庾定胥正收碗,張紊一把握住他手腕,“表哥,不如我去洗碗。”
庾定胥盯了他半晌,鬆手放下食盤,算是默默同意。
也無半句話,二人便並肩往廚房走。
“隔壁與這邊是通的,住的林知府,房前那塊地種了些花草,你無事可以鬆鬆土,盤弄盤弄,我窗臺上放了些碎錢,你想出去便出去,這是廚房,這水缸裡的水須得舀出來洗碗。”
張紊一怔。
庾定胥睨他一眼,“怎地?”
我以為你不食人間煙火的。這怎麼能說,只好呵呵笑說,“表哥說了好多,在想你說的話。”
庾定胥往那石墩上一坐,袖子一捋,露了兩隻結實手臂,“你先看我做。”
張紊看著,也動了手。
一個盆裡,二碗二碟,兩雙手。
杭州張家院裡,有一株合歡,猶記得少年洇花沐雨,不知人大了,還發舊時花。莫道疏遠,這邊依舊庭院。
時日漸緩,日晷仍拋。
到七月上時,張紊在庾定胥房裡,住了五日有餘,一晚他起來小解,一摸恭桶,原是落在了外頭,摸著黑出了裡屋,路過庾定胥睡的竹床,昏暗中也見得那人睡不太好,一手捉著蒲扇,一手在身上拍打。
打甚?
自然是蚊蟲。
他小解回來,便躡手躡腳往旁邊一蹲,輕抽了他的扇子,慢慢搖著,默唸道:我已經曉得錯了,誤會你入仕,誤會你言不由衷出爾反爾,誤會人人負我,原來最自命不凡自以為是的,是我。
他憶起姑母調笑:定胥最得蚊虻歡心,又怕熱,夏日於他,的確難熬。
想了想,推了推他,輕喚道,“表哥、表哥。”
庾定胥茫茫然睜眼,“……墨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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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紊微微一詫。
“表哥,你去睡帳子裡罷,讓我睡外間,”他看庾定胥臉上依舊茫然,不由得發窘,“我不引蚊子,再者,裡間涼快些。”
庾定胥隱約嗯了兩聲,又倒頭睡下,“……我明日還有許多事,要睡了,你也去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