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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縱然我心有歉意,可是你把自己封閉起來,又如何能看到陽光。
“環兒,外面下雪了。”曹操看她孤零零地痴坐在窗臺前,遂吩咐蓮心取了貂皮大氅,親自替她披上。
她,依舊不言不語。任憑他曹孟德自由來去,沒有挽留,沒有交流。他對她的好,夕環只道是他心有歉疚,只道他是裝模作樣。所以,她視若無物。或者,她根本不需要他所謂的好。
有前世今生,有輪迴,有宿命,有因果報應嗎?為什麼天下之大,竟沒有一個同行的人。孤獨也好,赤條條來去無牽掛。
“環兒,我忽然想起一件陳年舊事。去年寒冬,在冀州那兒,我與荀司馬把酒言歡。他對我說,這輩子最大的遺憾,就是生逢亂世,不能與愛妻平靜攜手終老。不久前,荀夫人平安誕下一子,想必文若的心願是達成了。”曹操東扯西扯地說著。
“環兒,我戎馬半生,幾次命懸一線。以後,說不定哪天,也會戰死沙場、馬革裹屍。我求求你不要再折磨自己,我們能夠平靜地過日子的時光不多了。”曹操幾乎哀求道。
窗外潔白的雪花隨風四處飛散,或棲於枝椏,或落於屋頂,或灑在陰溝……女人的命運,就如這雪花一般,風吹到哪兒,便是哪兒,全憑自己的造化。若是遇到好的夫君,便是棲於乾淨的枝椏;若是遇到不好的夫君,則是灑在惡臭的陰溝。
“文若,你的孩子,長得會像誰呢?你給他取了什麼名字呢?你開心嗎?”夕環出神地想著那個白衣勝雪的男子,只是腦海裡他的影像已經有些模糊,生怕哪天命運開個玩笑,將他從自己的記憶中全部清除乾淨。
“環兒,在家悶得慌,不如我們去荀司馬府上拜訪,順便送些賀禮。你覺得怎樣?”曹操建議道。
她還是紋絲不動,曹操耐心褪去,準備不再打擾她。忽然,在他轉身的瞬間,看到她輕微地點了一下頭。皇天不負苦心人,半年多了,這是她第一次有所反應,儘管只是一個小動作,曹操心內還是激動不已。
豪情壯志剎那湧上心頭,“這萬里江山,我能拿下。這絕世佳人,我也一定能夠拿下。”
厚厚的積雪堆滿了整座城池,天地之間,盡披銀裝。只有這通透的白,才是生命的原色調,而我們早已失去了最初的純真,變得虛偽、變得灰暗。
夕環輕輕地踩在積雪上,腳下頓時發出咯吱咯吱的響聲。之前的半年是虛度了,相形之下,現時的寒冷刺骨倒顯得清晰真實。
“恭喜文若。”曹操笑著寒暄道,並讓隨從送上了賀禮。
“天寒地凍,主公還如此體恤臣下。犬子賤降,倒勞煩了主公和環夫人親臨寒舍。”荀彧恭恭敬敬地說道,連忙將他們引進屋內,坐在炭火前取暖。
“妾身拜見曹公,環夫人。”夕珏從內室出來見客,手中抱著的孩子倒是不哭不鬧,乖巧異常。
“我來看看,孩子可取了名字沒有?”夕珏聞言,將長子抱到曹操的跟前。“你看這小臉和文若長得多像,是不是,環兒?”曹操笑容可鞠地看向夕環。
“單名一個惲字。”荀彧的目光遊離,只是應了一聲,不敢再看夕環一眼。夕環愣愣地看著那個孩子,小臉粉嘟嘟的,煞是可愛。她不禁觸控著他柔嫩的臉頰,半天不忍放手。
“小姐,對不起。夕珏向你請罪。”夕珏避開了正在商談軍事的荀彧和曹操,藉機和夕環單獨說上幾句。
“你們已是至親夫妻,並且生了兒子,我倒是局外人了。何必再談抱歉。”夕環冷冷地說道。
“小姐,曹公對你很好,你何必還如此自苦呢。外頭流言四起,說曹公如何都討不到你的歡心。可是,男人終歸是要面子的。如果你繼續對曹公冷淡下去,萬一哪天他熱情退去,你又靠何安身立命?”夕珏勸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