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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說她是為奪人眼球,一旦看下去,眼中便只有那提壺注水的皓腕與持筅擊拂的纖指。
精雅的動作中,少女整個人退居茶煙之後,只有一套行雲流水入畫,餘者皆成背景。
兄弟二人入了迷,亦成了畫幅角落兩個看客。
眼看到了最後拂沫的關節,穆庭準醒過神,目光勝勝:「我跟你打賭,這一輪必是她贏。」
他沒有形容這個「她」是哪一位姑娘,因為他理所當然地認為,任何人都能從一眾女子中,識賞出這一個「她。」
穆溫自然會意,他也覺此女有出眾之處,但既打賭,就要注分兩頭,便道:「這姑娘架子好看,終究如何還未可知,便與你賭。」
穆庭準昂揚下巴,勾出少年緊峭的稜角:「你輸了,就講個笑話給我聽。」
回回都用這一招,穆溫搖頭:「你輸了呢?」
「我不會輸。」穆庭準嘴角斜勾,獨屬這個年紀的清狂:「因為我肯定,她不會輸啊!」
第3章 華胥夢玉 好笑個鬼呀
犁允二人打賭時,另兩人正往園中來。
踏賞滿園春色,穆庭凇問卓清新侯書編得怎麼樣。
兩年前,穆澈受了父親閉戶注三經的啟發,自問珠玉在前,不敢染指聖學,故立志收集前朝散佚的詩文,欲編評一套集子出來。
穆澈止步花圃虛幛之外,「詩文窮而後工,那些不得志的才子心志蹉磨,又不以傳世為志,往往只聞其名難覓其文,原稿流散嚴重,不大好收集。」
他的語氣頗多遺憾,穆庭凇道:「昭文館也算個好去處,那館丞也是個清閒職位,多少書不得查的?聖上幾番明裡暗裡地與父親說,就屬意你這身才氣,你呀,非要守著好風骨。」
穆澈失笑:「三哥又要勸我做官了。」
穆庭凇難得翻了翻眼皮,攤開兩隻朝袖:「良朝自然覺得我是個大大俗人,說的話有傷此間風雅了。」
「當然不是。」穆澈笑著否認:「入仕是為社稷,何有俗雅可論。父親早說過:譬如樓閣失火,自保為是,書也捨得;譬如朝綱失序,濟民為是,官也做得。切不可為一個清流名聲,閉戶桃源,放曠山野,眼不見人世磊砢,自以為絕世高人。」
穆庭準深以為然:「垂釣自無餌,隔水非無橋。此正孔聖嗟嘆楚狂輩處啊。」
穆澈點頭。
這也正是旁人誤解卓清府的地方,只以為他們盡日飲食風月,揮灑玩樂,全不管外面風雲變幻。
「只是如今世道清明,世父位極尚臺令,又有幾位哥哥做幫手,我進一步是可有可無,退一步卻有無限餘地。」
穆庭凇若有所思:「餘地……」
穆澈舒明一笑:「再說文章千古,亦為大事。」
他是神韻清朗之人,不笑時如只堪遠觀的玉樹,這一笑,霎時暖開一池春冰。
忽聽圍屏內「哎呀」一聲,一女子帶著哭腔道:「彈錯了一音……」
原來兩人在屏外說話時,軒裡的姑娘瞧不見人,耳力卻靈敏,想著自己苦學琴藝只為侯爺一面,一扆之隔的一位琴女就亂了芳心。
寸心一亂,指頭自然就亂了。
「洧玉姑娘,淘汰。」
曲維新是位年過半百的資深琴師,一生惟琴是從,出了名的認琴不認人,這聲宣判落地,敬文苑的琴魁哭得更兇了。
穆庭凇沒想到好端端說著話,也能惹哭個姑娘,擠眉壓聲:「不去安慰安慰?」
穆澈失笑,忙拉著三哥走遠些,「我還是給自己留些清靜吧。」
他早言意不在此,伯母只是不理會。七十七個姑娘只留四人,若餘下的都哭起來,他這青雲渡只怕要漲潮。
遠遠忽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