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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陵仍然低著頭,白日在桃源境祁烈說的話反覆在他腦子裡重複。司陵抬頭看見母親才去世不足三月的牌位,竟然已經落了一層薄薄的灰,他淡然開口:「父親也會夢到母親嗎?」
「什麼……」司陵衛權皺起眉來。
司陵看向他的眼睛:「父親可會夢到母親?」
司陵浮鬱從來不會問這樣的問題,他是司陵家、是司陵衛權最驕傲的武器,從不過問,從不追究。他司陵衛權費了多大的心力啊,他難道不會心疼自己的兒子嗎?他也是承受了失去兒子的痛苦才培養出來一個司陵浮鬱,是他母親不懂得!不懂得身為司陵家家主自己必須得舍小求大。
「你……何出此言。」司陵衛權在搖曳燭光中,竟然不敢看司陵浮鬱的眼睛。
「父親,我不想要天帝詔令了。浮鬱此生心願不是位列仙班,望父親成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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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瘋了,你瘋了!」司陵衛權猛地從蒲團上站了起來,他瞪著眼睛在祠堂裡走了兩圈,方才覺得自己舉止不端,連忙又跪下來,對著祖宗牌位虔誠地拜了三拜。然後才轉身看司陵浮鬱,低聲:「這等話以後一定莫再說!就算這個詔令你不要,司陵家也得要,為了司陵……」
「為了司陵家,是麼?」司陵浮鬱輕笑一聲。
真的是瘋了,司陵衛權不知道他為什麼變成這樣。以前,他斷不會問這麼多沒有用的問題,更不會說這麼狂悖狂妄的話!司陵衛權努力穩了穩呼吸:「我做什麼不是為了司陵家?你是我的兒子,司陵家以後就是你的,我是在為你籌謀!」
「母親的死也是為我籌謀,與寇天聯合也是為我籌謀,殺祁烈、瞞天界,這些都是為我籌謀嗎?」
「什、什麼!?」司陵衛權似乎是受到了什麼驚嚇,緩了半晌才猛地吸了口氣,他瞪著眼睛看一眼司陵浮鬱,又看堂上這百餘個祖先牌位,他伸出一根手指顫抖地指著司陵浮鬱,「逆子,逆子……逆子!!!你可知道自己在說什麼話!這是、這是祖宗祠堂,你真是,真是大逆不道,大逆不道!」
司陵浮鬱跪得是端端正正,他寡淡冷漠的態度、表情跟身旁的司陵衛權對比太過鮮明。他就用這種表情,迎著父親的怒罵:「父親,您能對著祖宗祠堂起誓,您無愧於母親,無愧於司陵家嗎?」
「我自然無愧!」司陵衛權狠狠落下四個字,他眼睛鷹隼一樣犀利地勾住司陵的血肉,「司陵家能走到今天這一步,我問心無愧!輪不到你來教訓我,我將你自小教育得那般好,你竟鬼迷了心竅!」
司陵浮鬱點點頭,他從懷裡掏出一塊發黃的破布,上頭血跡斑斑,就這麼鋪開在了司陵家的祠堂內。他膝以下的衣袍垂在地上,上頭就是這塊破布,他渾不在意,而是看向自己的父親。
「寇自如為練『天地血祭功』日以七個亡魂滋補身體,數以百計的良善亡魂命喪寇自如這個『天師』之手,數個不成氣候的零散天師家族被寇家絞殺吸收。鳴冤血書送到了司陵家的家門口,這些,父親都是知道的,對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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嘿嘿,我下班啦!
第28章 141-1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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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師是替天行道的凡人。
小時候司陵浮鬱經常能在師兄師姐們嘴裡聽到這句話,聽說是司陵家學堂的師傅們教的,這句話得牢牢記著。司陵家是天師世家,每個司陵家的孩子都應該知道,自己一生下來身上就有凡人沒有的責任。
那何為替天行道?
司陵浮鬱並沒有跟司陵家的其他孩子一樣從六歲一直在學堂裡學到十一歲。他五歲就被父親接走,帶去了莊子裡上課,只用了兩年時間學完了別人花五年才能學會的本領,七歲那年被父親要求孤身去闖百鬼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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