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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時候不止是丫鬟們被欺負,就是我們,也要受委屈了。”
探春道:“如今無端引起許多矛盾,暫且不提。且說我們本要找個懂花草的婆子在衡蕪苑管花草,鶯兒的娘本就是薛家的人,又會打理花草,讓她去了蘅蕪院管理,豈不兩便?那寶姐姐卻偏要反對,說是這麼多人沒事做,卻用她的人管這樣的好事,怕人家說她藏私,又提議讓茗煙的娘葉媽去管,卻並未提及葉媽會不會打理花草,只是說,葉媽和鶯兒的娘要好,讓她去問就行,甚至都交給鶯兒的娘,也是人家的私情,與自己無干了。這難道不是‘捨本逐末’?正是無義之舉也。”
湘雲忿然道:“沒膽子頂住閒言碎語公正辦事,卻有膽子放任隱瞞各種陋習。以前在議事廳上說得那樣義正詞嚴,把二太太的託付說得有千斤重,怎的如今這園子一團亂之時,她就忘了她姨娘的託付了?真真是可笑又可氣的。”
黛玉只聽她們你一言我一語說個不住,自己竟插不進半句,只是一句句聽著,心中頓覺,這些原本不堪世事的小姑娘漸漸長大了,許多道理,已看得分明。如今,若是再一味隱瞞,也是無益,故待湘雲說罷,探春正欲介面之時,黛玉忙按了按探春的手,繼而說道:“我知你們心中有氣,在我這發一發就罷了,莫要張揚。三妹妹,你定是疑惑我怎的很少去和你們談論這家事了,如今我也實不相瞞了,你聽我一句,不必大費周章去辦理這改革之事了。”見眾人均疑惑,黛玉便接著將自己曾和鳳姐之對話和盤托出。
探春、湘雲、寡言少語的迎春,甚至天真爛漫的惜春,聽了均是頻頻點頭。探春嘆道:“若論膽色才幹,我們真不及二嫂子萬一。”
黛玉道:“你們也很有才幹,然而在這府裡,實則是‘英雄無用武之地’。”見探春不語,湘雲亦是嘆氣,黛玉又說道:“不必這樣。待你們都嫁了人,作了當家主母后,再大展拳腳一番也不遲呢。”眾人一聽,皆又羞又笑地和黛玉打鬧起來。
燕歸花謝,早因循、又過清明。是一般風景,兩樣心情。賈府早已備下年例祭祀,賈璉帶領寶玉、賈環、賈蘭三人去往鐵檻寺祭柩燒紙。湘雲去了秋爽齋玩耍,黛玉本欲歇息片刻,孰料躺下後卻又睡不著,於是起身往院外走去。紫鵑瞧見黛玉獨自要出門,見她穿的單薄,硬是拿來一件外衣給黛玉披上方罷。
黛玉步出院外,見園中眾婆子各司各業,皆在忙時,也有修竹的,也有種樹的,也有栽花的,池中又有駕娘們行著船夾泥種藕,香菱與幾個小丫頭坐在山石上一面看一面嬉戲。黛玉停步和香菱說了一回話,因許多話也不便說的,黛玉只待了一會子,便又往沁芳橋一帶去了。
只見坡上有一株大杏樹,花已全落,葉稠陰翠,上面已結了豆子大小的許多小杏。綠樹成蔭子連枝,黛玉又憶起已故的父親,如今清明時節,卻不能去他墳前去上一炷香,想起來實在無奈悲涼。
忽想起納蘭詞的一首《沁園春》,乃是追憶亡人所作,詞曰:
瞬息浮生,薄命如斯,低徊怎忘。記繡榻閒時,並吹紅雨;雕闌曲處,同倚斜陽。夢好難留,詩殘莫續,贏得更深哭一場。遺容在,只靈飆一轉,未許端詳。
重尋碧落茫茫。料短髮,朝來定有霜。便人間天上,塵緣未斷;春花秋葉,觸緒還傷。欲結綢繆,翻驚搖落,減盡荀衣昨日香。真無奈,倩聲聲鄰笛,譜出迴腸。
納蘭傾其一生,寫盡了情深與憂傷。篇篇含愁,卷卷成悲,一曲弦傷,彈到最後,仍是曲高和寡,納蘭的寂寞,終究無人懂得。悽怨溫婉的詞風象迷香一般,透過無邊的時空,仍然溫柔而悽楚地燻著人們的眉眼。如今想起此詞,雖非追憶亡父之詞,然其情深猶同,悲切同在,黛玉默默唸了一遍,已是淚眼朦朧。人生如夢,這短短几十載,終是絕塵而去,黃土一抔,留下未亡人,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