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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rdo;

&ldo;家裡的男人都沒了，他妻子不得不日夜勞作，結果操勞過度，沒過一年便病死了。他家最小的孩子方六歲，小小年紀沒了家人照顧，本來吃吃百家飯也能活，但沒了家人管束，日日在外跑。於是那個夏季，村裡人發現他的屍體飄在塘邊，也不止是什麼時候跌進去的。&rdo;

&ldo;……&rdo;

&ldo;最後，那癱子爺爺還是死了，&rdo;楊蟬道，&ldo;你看你，本來人家合該兒孫滿堂含笑九泉，你卻偏偏救了他，到頭來，他還是個死，卻連個給他送終的人都沒有……&rdo;

聽聞這一番話，龍延看似未有所動，但身形微顫，眼神早已凝滯。

&ldo;你後悔麼？後悔救了他們一時，痛快了自己，卻不知未來，苦了他們，&rdo;楊蟬冷笑道，&ldo;你是醫者，醫者仁心，可仁心並非便等同於救人。對凡人來說，求個好死，才是最快樂的結局。你是醫者，不是神明，你對他們的憐惜，根本多餘！你太高看自己了！天地不仁，蒼生皆為芻狗，這世間活著的，誰又高得過誰呀！&rdo;

&ldo;那你呢，&rdo;龍延低聲譏諷道，&ldo;說了這番話的你，算得上是蒼生一員麼？&rdo;

&ldo;我？&rdo;楊蟬想了想，坦言道，&ldo;我不知道呢。我沒有心，不知人情冷暖；這不死不活，總不見終途。或許到了瀕死之境，我會知道這個問題的答案。至於現在，我只謀求我想要的……&rdo;

她抬手，指向崖下深澗。

&ldo;龍延，我知你對我不滿什麼！但這便是七情中一味欲‐‐貪慾，&rdo;楊蟬笑道，&ldo;我現在明白，為貪得一物，一個人可以作下什麼樣的手段……然而我比那凡人的帝王將相還差得很遠。那些凡人尚能心安理得，我憑什麼不能！&rdo;

&ldo;你……要那地脈之物，究竟作何用途？&rdo;

&ldo;你呢，你起初尋它，是為了做什麼？&rdo;楊蟬反問，繼而道，&ldo;你的目的，就是我的目的。你說這世上很多人都在找它，那麼，大家的目的都是一樣的‐‐為一己之私，逆天改命！&rdo;

龍延搖搖頭，神情木然：&ldo;天命難改……我花了五十年明白了這個道理。但是太晚了，我還是失去了琳琅……楊蟬，我阻止不了你，那就只能希望你堅持初衷，即便日後失去身邊之人，也不要後悔！&rdo;

楊蟬一愣：&ldo;我怎可能……後悔……&rdo;

……

&ldo;蟬兒……錯了……二哥，蟬兒知錯了！二哥……二哥……&rdo;

……

記憶中冒出這一聲撕心裂肺的哭喊，然而就只這一聲，沒有前因與後果，虛實難辨。

支離破碎的記憶，自住進這華山伊始，便不斷湧現。

她額上青筋一彈，總覺得預示不祥。

龍延不可信，他背後暗幕重重，不知其為何人。可他又確實助了她，毫不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