積羽成扇提示您:看後求收藏(八零中文www.80zw.tw),接著再看更方便。
現在眼前這個學子打扮的年輕人“口無遮攔”,惹了郭瀚不快,他頓時歇了“禮賢下士”的心,沒了好臉色。
“你一屆白身,見了官吏竟不知道起身行禮,口出狂言以平輩相居,文人學士的謙遜被你丟到了何處?”
崔頌面不改色地為自己斟酒,長袖翻雲,行雲流水,別有一番閒適之態:“楊散吏,紅口白牙誣陷人,莫非是你的絕技不成?”
楊觀怒目而視:“我何時紅口白牙誣陷人?”
“自我入座起,楊散吏就沒說過一句君子之言。先是隨口置喙郭祭酒的才德與出身,後對曹司空的認人之德頗有怨言,如今,又汙衊我‘口出狂言’。您這紅口白牙,還真是含了口血噴人,卻不忘將自己的尖牙擦得乾乾淨淨。”
被暗指“不說人話”的楊觀臉黑如鍋底。他既惱怒於崔頌軟刀子一般的嘲諷,又惶恐於他口中的“對曹操有怨言”。此時楊觀顧不上崔頌閒適得令人惱火的態度與刀刀見血的譏誚,只想立即將自己“對曹操有怨言”的罪名撇清,以免話傳到曹操耳中,平白得罪最大的boss。
“你這小子才是含血噴人!我什麼時候對曹司空的認人之德有所怨言了?!”
想也不想地喊了這一嘴後,楊觀慢一拍地想起自己對郭嘉的貶低,以及那句“何德何能,得主公偏愛”的結語。
——覺得郭嘉無德無能,卻得主公偏愛很不合理,這不就是暗指曹操無腦偏心,識人不清嗎?
楊觀腦後的冷汗立即落了下來。他不敢再在這個話題上落人口舌,鐵了心要裝傻充愣,試圖揭過自己之前的言論,把一切干戈推到崔頌身上:“我不過是因為看不慣你的無禮之舉,稍加指點了一番,你竟記恨如此,故意扭曲我的言行,拿來編排我?”
似是為了讓自己顯得佔理,楊觀這幾句話說得義正言辭,音量不經意間放大了許多,引來周圍人的注意。
見此,楊觀愈加賣力地指責崔頌的不是,直到一華冠曲裾罩對襟長衫的年輕士人聞聲而來,朗聲道:“尊客在此喧譁,可是此宴有什麼招待不周之處。”
來人以主人位自居,話語客氣,卻是柔中帶剛,暗藏鋒芒。
楊觀是識得此人的。
弘農楊氏自西漢開始便是當地的名門,祖上出任過許多高官名士,經百年而不衰,是與袁氏同有“四世三公”之美譽的簪纓之族。楊觀自個兒常打著弘農楊氏的旗號,實際上他根本不是大名鼎鼎的世家——弘農楊氏的一員,連庶支都稱不上,不過是剛好捱了個姓氏與地域的邊,討了個小巧罷了。
而眼前這位,卻是大世家弘農楊氏的主支,前司空楊賜之孫,太常楊彪之子楊修。
楊觀立即收斂氣焰,脅肩諂笑道:“觀一時幾份激憤,擾了楊中郎雅興,恕罪,恕罪。”
楊修揚手製止道:“掃我的興倒算不得什麼。辦此宴會的處士是我好友,我替他張羅諸事,故而不管幾位有何恩怨,我都是要管上一管的。還請幾位不要嫌修多事。”
“哪敢,哪敢。”楊觀連忙將“前因後果”解釋了一遍——當然不可能真的和盤托出,而是顛倒了雙方的動機,專挑著有利自己的說,以此暗示自己的無辜,凸顯崔頌的無禮與狂妄。
然而,任憑楊觀如何唾沫橫飛,崔頌都安然若素地坐在原位,有一口沒一口地飲著杯中淡酒,好似被楊觀極力汙衊抹黑的人並不是他。
楊修唇角上揚的弧度不變,眼中的笑意卻漸漸冷了下來。
他語調清揚地道:“楊佐史,這當中是否有什麼誤會?”
“我也希望是誤會。可我不過是委婉地指出這位年輕學子的不當之處,就被他倒打一耙,以妄議尊主之名汙衊我,”楊觀不敢在曹操的事上透露太多,輕描淡寫地轉了話題,“我實在氣不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