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餘光看到有人走來,段嘉深轉過頭,眼中的懶怠終於少了幾分,「阿訴,你怎麼才來?我都打算走了。」
這種酒會,他們來露個臉已經很給面子了。
「開了個會。」姍姍來遲的譚訴還是一身正裝。灰黑色的西裝外套下是顏色淺了一個度的高領毛衣。
見他出現,有人端著酒杯、殷勤地過來打招呼。
譚訴來了段嘉深也就沒那麼著急走了。
打發了幾個來攀關係的人,段嘉深摟著懷裡的女人,和譚訴換了個清淨的地方。
會場有扇側門通向酒店的草坪,遠處就是湖,在夜幕之下黑得像墨。
兩人走到了玻璃門外。光從裡面毫無阻礙地照過來,在外面也能看到裡面。
段嘉深拿出根煙,身旁的女人很有眼色,乖巧地劃了火柴給他點菸。
煙點上,段嘉深撥出一口,拍了拍女人的手臂說:「給你三哥也點上。」
女人看了譚訴一眼,有些緊張地走過去。
「嗞」地一聲,長柄火柴的一頭竄出火光,女人用手擋著風湊上去,叫了聲「三哥」。
譚訴也沒看她,咬著煙,垂眼微微俯身,彷彿面對的只是點菸器,稀鬆平常。
同樣是低頭點菸,段嘉深做是風流,譚訴的動作多了幾分斯文散漫。
火苗像獻祭的火種,撲面而來的壓迫感讓女人的手晃了一下。
火光隨之跳動得更厲害,映得架在譚訴鼻樑上的眼鏡的金絲邊閃了閃,像延時攝影裡,清晨升起的太陽把最先把凝寂的湖面照成金色,又移開照向別的地方,粼粼的金光消失。
煙霧像湖面的水汽在夜色裡彌散。
點完煙,女人回到段嘉深身邊,想看又不敢多看。
段嘉深讓女人離開後,沒正形地和譚訴聊了起來。兩人是髮小,認識二十多年,熟得不能再熟了。
說話的時候,段嘉深時不時地朝裡面看去,眼中閃過慍怒。
譚訴順著他的目光看到了一個纖細的身影。
白色的裙子,黑色的長髮,低著頭看不清臉,氣質倒是段嘉深二十歲出頭時最喜歡的清純掛。
譚訴順手把菸頭按在了滅煙臺,問:「認識?」
段嘉深收回目光,否認:「不認識。」
等了幾秒等不到譚訴說話,段嘉深看向他,有點不甘心,「你這就不問了?」
「你想說自然會說。」譚訴一副無所謂的語氣,疏懶隨意。
段嘉深:「……」
段嘉深不滿就這麼被譚訴拿捏,好像自己上趕著要告訴他似的。
安靜了兩秒後,他還是忍不住開口:「記得幾個月前,我說被一個女人騙了吧?」
譚訴又漫不經心地往那個方向瞥了一眼,「她?」
「其實是去年的事情了,我幾個月前才發現自己被騙了。」
段嘉深對此一直諱莫如深,因為覺得丟人。
「她叫孟戚漾,是個寫小說的,在網上挺有名。可是和我認識的時候,她告訴我她叫莉莉,剛從美國讀研回來,正在求職。」
「莉莉就是個很隨意的名字。」譚訴評價說。
誰在意那些女人叫什麼。
段嘉深沒好氣地看了他一眼,似乎看到了一閃而過的幸災樂禍。
譚訴:「她為什麼騙你?」
提起這個段嘉深就來氣。
之前莉莉忽然就消失了。一個女人,他也沒放在心上。直到幾個月前,很偶然的機會,他得知她叫孟戚漾,那些身份全是假的。
他一開始也不知道她為什麼用假身份接近自己,後來看到她一本書的行業背景,再聯想到他們幾次吃飯的聊天內容,猜到了幾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