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五章 梳洗殤心 (第1/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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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鈺是被放在春藤軟圍上抬回了頌風謝玉齋,鍾老先生和吳斌生得了訊息,一早便在屋內等候,伴著媞禎的心急如焚,管彤的失聲痛哭,幾個人合力把溫鈺穩穩的落在床上。
鍾老先生急忙衝到床前把脈,吳斌生命人燒開熱水,開啟藥箱取出幾味創傷藥調和,迅速叫蘇哲取來剪刀,兩個人火速偎到溫鈺身邊剪開他被血殷溼的衣衫,輕輕一碰,便讓昏迷中的溫鈺發出痛苦的呻吟。
媞禎聽得驚心動目,忙出聲吩咐,“輕些……再輕些……”
蘇哲只得先用溫水把血漬化開,再用小銀剪子將衣服小心剪開。
鍾老先生眉頭越來越緊皺,“殿下傷勢太重,失血過多,氣血早已失足,當下必須先吊著氣,才再能拔箭,先讓廚房溫上濃濃的血參湯,用大黃研末,生薑汁調服。”
管彤連連點頭,急忙照著方子去廚房準備。
這廂吳斌生和蘇哲已合力把右胸的衣裳剝開,只見那箭頭深深窩在肉裡,顯然是被人打進去的,吳斌生唔了一聲,心頭像被火舌滋滋地舔著。
“箭頭餡肉太深了,快拿魚線來!”
宋檜連忙從藥箱翻出魚線,熟練的捏著兩頭扥緊,貼著皮肉勾住餡進深處的箭頭,快速繞上幾圈,忽抬頭示意一個眼色,曹邇連忙上前按著溫鈺的上身,只聽噗呲噗呲箭頭擦肉的聲音和一聲痛苦的呻吟,才將箭頭從體內扥出一段距離,用剪刀剪斷。
管彤急忙捧來廚房熬好的藥湯,由曹邇捏開嘴巴給溫鈺灌下,緊接著抱直坐起,蘇哲和宋檜繼續拿起剪子剪開背後的衣裳,用溫水邊擦邊扒,然而衣裳只脫了一半,他們的動作忽然靜住了……
媞禎見他們呆滯的樣子,心裡又急又氣,“怎麼了?”
移時上前一看,瞬間駭得心跳都漏了一拍,那是一條條五爪並行的疤痕,猙獰的突在背脊之上,像無數條噁心的爬蟲,極其扭曲病態,哪怕是陳年舊傷,也讓人看了害怕。她緊緊地攥著手心,攥得久了,指甲陷進肉裡,滋啦滋啦的痛。
幾乎失聲顫抖的說出,“這是……梳洗之刑……”
此處的梳洗並非指尋常的梳妝打扮,而是一種極為殘酷的刑罰。是將犯人剝光衣服,裸體放在鐵床上,用滾開的水往他的後背澆幾遍,然後用鐵刷子一下一下地刷去他身上的皮肉,直至肉盡骨露。
媞禎憤懣落淚,終於才想起這半年來點滴的細節:她跟溫鈺行房時他從不讓她碰他後背,房間也永遠是不見五指的昏黑,哪怕晨起也遠在她醒之前穿好衣裳……大概他也是有自尊和驕傲的地方,才不想讓她知道他的狼狽之地吧。
可…他到底高祖皇帝的親生骨肉啊,做父親的再心狠,再有怨氣,也不能因為他流著呼延氏的血,就下如此重的手啊!這是人吶,是他的兒子,怎麼可以當成一塊生肉去作踐羞辱呢!這簡直不堪為人父,簡直是禽獸!
不,是連畜生都不如!那個糟老頭根本不配做溫鈺的父親!
她聲聲悲泣,血淚如雨。想溫鈺這一生太苦,生父不慈,生母短壽,身設險境,一直孤苦無依,哪怕她……當初待他也不是那麼真心。
現在她明白了,他當初所有的託付,不止是把命交給了她,還有他的一切,都重重的託付了她。
她有很多家人,有著數不盡的愛,而他只有她。
愈想愈悲情,溫鈺慘然了一輩子,卻害得被人傷成這個樣子,她發誓絕不會讓那個孟獻城好過!舉刀謝罪,只怕是太利索,必定要活剮肢解才夠解恨!
媞禎抹掉眼淚,示意曹邇讓她來扶,她緊緊環溫鈺的身子,讓他腦袋垂在自己肩上,“拔箭吧。”
吳斌生噯了一聲,讓蘇哲去取烙鐵燒熱,自己用火燎過的小刀抵著傷口往裡刨,等隱約有些鬆動,立刻握住箭矢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