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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到九月,太陽就轉弱,在公園的椅子休息的人們都帶著披肩,三點過後黃昏的腳步就接近。
九月初,光之在日本的空中小姐陪伴下,單獨飛越數萬公里。他就是被寵愛的獨生子,竟能夠單獨旅行。一旦失去母親,除了父親以外沒有別人可以倚靠了。石山多麼盼望光之的來臨啊,他在機場舉起兒子,把他抱在懷中,從兒子的體臭中微微聞到太太的氣味。
從這夜開始,石山反而比自己一個人的時候感到孤獨。
他越想要讓兒子過得熱鬧快樂,越感到孤獨寂寞。對於即將面臨的漫長黑暗的冬天,更有一股強烈的恐懼。
「你說睡不著,是怎樣的程度?」
柳井用筷子夾著侍者送來的,為避免變涼而整盤放在點著蠟燭的臺架上面的糖醋豬排,一面問。
「剛合上眼就冒著冷汗醒來,於是覺得四周的白色牆壁漸漸向我逼近,呼吸很困難。因此,為了逃避這些,幾乎每夜喝酒,最近好像有酒精中毒的傾向。」
石山只有對這位昔日的朋友能夠傾吐自己的軟弱,他感到了一吐為快的心境。
「嗨,不必太放在心上,我有好多的藥,你可以服用一些。」
「我認真的要接受你的治療,我覺得這樣下去,可能會發瘋。」
「聽了你的話,大體上我已經瞭解。」
「你也知道我一向不是神經質的人,可是最近好像怕得發瘋一樣。要是發瘋,不曉得怎麼辦才好……」
「這種程度還不要緊。」
「這個國家的冬天太長了。沿湖地帶的夏天即使到九點,還亮得看得見窗邊開著的花是什麼顏色,可是一到冬天就像這個樣子。潮濕而且陰暗,傍晚四點天就黑,九月末梢就需要穿大衣了。尤其是去年冬天的寒流特別強烈,因為天氣太冷,我在浴室裡蓄了熱水,免得上廁所的時候冷得吃不消。結果,浴池裡面一下子就凍出了一座冰山。」
柳井恰像聽到很有趣的話一般笑起來。但甚至這天真無邪,沒有任何芥蒂的笑聲,現在也刺激著石山的神經。他內心覺得不管是柳井或其他任何人,都不瞭解我們父子目前被困的快要窒息的狹窄世界是怎樣一種情況。
「兒子進學校了嗎?」
「進了,在附近的公立學校。本來是希望讓他進私立學校,可惜能力不夠。」
「語文方面已經沒有問題了吧?」
「好像還不行,據說老師的話有一半以上聽不懂。從日本帶來的故事書反反覆覆的看,我是想,這樣也好,可以不致於把日語忘光,因此也沒去理他……」
「你應該玩玩……或是結婚……」
「無聊。我到現在還是不恨紅美子,但覺得結婚是最無聊最沒有意思的事。與紅美子一起自殺的大久保給我的信,我還保留著,寫得很恭敬懇切,好像誠心誠意關心我的氣喘一樣。」
「可能他是真心的,因為是天真到會殉情的人。」
「我保留著他的信,但我再也不信任人們的話了,也不喜歡和別人見面。內人死的時候,我碰巧在國外,實在太幸運。要是在日本,非得和許多同事見面不可。」
「那當然。你一直想念日本晴朗的冬天,其實對你來說,日本並不是愉快的地方。你一旦回去,就得馬上面對太太的死亡。」
石山想了想,然後問:
「你看怎樣?我目前還沒有危險嗎?會不會突然發瘋,拿刀殺公司的主任?或是殺死晚上跟我一起睡的兒子?我害怕的就是這一點。」
說到後來,聲音都發抖。紅美子在水上毀滅了自己,然而,我和光之痛苦地留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