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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我同九枝一起，離開了家。
我挎了一個不大不小的布包，裡面裝著一些用度，還有我的玄法正道天策，九枝也背了一個行囊，裝了爹孃給我們備的盤纏，和那本萬鬼通辨書。
我娘給我們做了些吃的，教我仔仔細細包好，和我爹一起送我們到屋外。
平日裡我去私塾，她有時都要絮絮叨叨很久，今日裡卻一言不發，只一路握著我的手。倒是我爹一反常態，叮囑了許多好好研習術法有困難要當心之類的話。
走到此前每日下山的路口，娘終於鬆開了手。我和九枝就這樣，一步步下山去。
這下山的路，忽然變得很長。我和九枝每每回頭，都能看見我爹和我娘站在山頭高處。我爹照例背著手，直直站著，我娘一隻手挽著他，另一隻手頻頻揮動，一刻不停。
直到走遠了，我再也看不見他們。
很多年後，每當回憶起這場景，我都會想，倘若那時知道，這一面竟是永訣，那我一定會走得更慢一些。
第2章 無首
一
下了山，我先去拜訪了那私塾裡的先生。
這是娘臨行前關照我的，一是為了付清私塾的學費，再是向先生道個別。他雖不是什麼名師雅士，但一日為師，又從他這裡學到許多，總該謝謝他。
先生看見我帶了個男子一同前來，還一聲聲喚這男子&ldo;夫君&rdo;，著實嚇得不輕。
&ldo;你何時婚配的?&rdo;他瞪大眼睛問我。
我不便仔細回答，只好說還未婚配，只是路上有個伴。
&ldo;沒成婚就好，沒成婚就好，&rdo;先生鬆了口氣，&ldo;你年紀輕輕，不該成婚太早，還是該多念書，以後有個好營生才是。&rdo;
嘿，這老頭倒是挺通透。
我趕緊說，我不是因為有了九枝才不念書的，是我爹孃把他們早年的營生傳給了我，教我去見見世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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