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院子中淒厲的哭號聲不絕於耳,漸漸的弱了下去。一牆之隔,胡悅兒轉過身來。對著同來的穆黃花滿意的展顏一笑。
穆黃花比她更晚來一步,但只消聽著那動靜就知道牆裡面究竟在發生著些什麼,不禁有些詫異,待到她們並肩走到離破院子不遠的一顆樹下,她才低聲問起:“您這麼看重周茹,為何還要讓人……這般過後,她就不是清白之身,日後就算到了咱們那裡掛牌,比起那些個黃花閨女們也是有了折損,恐怕不容易捧紅呢。”
胡悅兒聞言微微一笑道:“我既然決定這樣做了,那便是有十足的把握,她如今糟了這禍,自慚形穢之下對那個男人也應該死心了,只消再費點功夫,她定然會乖乖到我手下來做事,我費了這麼多功夫將她調教到這個地步,不管她來時是什麼樣,只消一掛牌,必定能一鳴驚人,紅透整個長安城。”
二人正說著話,那邊沉寂許久的破院子裡終於又有了些動靜,門被從裡面開啟,走出一個衣衫不整的漢子,看見胡悅兒站在樹下便朝這邊過來,低聲與她說了兩句話,胡悅兒又簡單問了他幾句,而後掏出一錠銀子來給他,那漢子拿了銀子便走了。
他們說話的功夫,穆黃花偷偷摸摸的去破院子裡看了一看,回來時臉色有些白:“……暈過去了,眼下怎麼辦?”
胡悅兒冷冷道:“讓她留在那裡吧,既然不是死了,早晚都能醒過來的,咱們走。”
府上負責掌門的小廝睡得正香時聽見外面有敲門聲,雖說斷斷續續微弱的很,但他畢竟做這營生多年,一下子便醒了,忙披了衣裳去開門,卻差點被嚇了一跳。
周茹臉色慘白如暗夜遊蕩的女鬼,似乎的哭過,臉色的妝容也花成了一團,小廝看了半晌才確定是她,忙將她迎到門裡來,看著她腳步虛浮像是要跌倒,下意識的伸手去扶她一把,周茹卻像是看見了鬼一般,逃也似得避開他的手,尖叫一聲便跑走了。
小廝僵著手愣在原地,看她踉踉蹌蹌的跑入了後院的拱門,一時還有些摸不到頭腦,只得訕訕的收回手,重新掩好門回去接著睡覺。
周茹幾乎將自己在浴桶中泡了一夜,直到水涼透她也不願意出來,只抱緊了肩膀蜷縮在涼水之中,頭靠在桶璧上昏昏沉沉的睡了過去。
被噩夢驚醒哭喊著醒過來,外面的天色已經大亮,她在涼水中泡了一夜的身子冰冷的像是死人,手掌和腳掌也浮腫起來,周茹強撐著從涼水中站起身來,發洩似得用布巾將身體擦了一遍又一遍,直到面板通紅一片才住手,有些晃神的坐在那裡發愣,半晌才想起穿上衣裳。
坐到妝臺前時,她被鏡中自己蒼白的臉色嚇了一跳,怔怔的看了半晌,突然崩潰,雙手捂著臉大哭起來。
她再也配不上阿麼了,若說從前是他不給她希望,那麼現下,就是連她自己也沒有半分希望了。
驕傲被人踐踏,希望被人埋沒,沒有了這兩樣東西,她日後要如何艱難才能活下去。
周茹在這一刻,嚐到了心如死灰的滋味。
漸漸的恢復了平靜,她抬手擦乾了臉上的淚痕,對著鏡子裡的影子看了半晌,顫手開啟胭脂水粉,用一層妝將自己的脆弱和崩潰一點點掩飾住。
這件事沒有任何人知道,阿麼也不會知道,她只要隱瞞住,阿麼一輩子都不會知道,她還是可以有希望的,還是可以嫁給阿麼的……胡悅兒見多識廣,她一定有辦法能幫她瞞天過海的,只要她和阿麼能成一夕夫妻,這件事就永遠不會有人知道……
周茹深吸一口氣,努力讓自己再度波瀾起伏的心緒恢復平靜,將畫眉的青黛放回到妝臺上,她重新從櫃中選了一件秋香色長裙換好。開啟門時有陽光照在她臉上,她不由自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