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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弟呢?又去賭了嗎?蔣萬齋問大太太。
大太太說,我哪知道呢,後晌就沒見著他。
秀兒說,我剛才走的時候,二老爺在,他知道二太太病了,不會去賭錢。
絲紅說,剛才藥鋪裡的夥計說,二老爺去問過穆先生,這會兒不知道去哪兒了。
大老爺說,由得他去吧,秀兒,搬個凳子來。
秀兒就搬個方凳子放在炕沿前,讓大老爺坐下。大老爺示意大太太把二太太的胳膊從被子裡拿出來,大太太就想起大老爺也懂醫道,並且會把脈,就趕快把二太太的一隻胳膊從被子下面拿出來。二太太是穿了貼身薄衣的,大太太輕輕地把袖子往上捋一下,一隻白皙皙的嫩藕一般的手腕露出來,大老爺就將右手的幾根手指輕輕地搭在這隻白皙皙的手腕上。
大老爺有很長一段時間也沒有把二太太的病理出頭緒來,他盯著二太太燒得紅撲撲的臉蛋,頭腦有些遲鈍,好一陣子才把精力集中起來。
受了些風寒,大老爺在把脈之後得出這樣一個初步結論,他說,我先開張方子,讓秀兒去鋪子裡抓副藥來,熬好了給二太太喝,等穆先生回來再讓他看看。
大老爺在準備回書房裡開藥方的時候,又想起來一件事,他吩咐大太太,你不妨用手巾蘸了涼水擰一下溻在她腦門上。這是後來常用的一種叫冷敷的療法,屬於物理降溫,但那時候基本上沒有治病先生採用,大老爺在醫道方面很可能是個天才。
大太太要絲紅用銅盆端了冷水來,親自動手,按大老爺的方法擰了手巾溻在二太太腦門上,然後二太太就醒了。大老爺的療法立竿見影。
大太太說,我的姑奶奶,你可是把我嚇死了!然後抓了二太太的手不放。
二太太說,做夢呢,迷迷糊糊的。她的聲音軟綿綿的沒有一點力氣,我這是咋的了?嫂子。
二妹子,你病了,大太太說,這是怎麼著哩?晌午吃飯時還好好的呢,這會兒就燒成這個樣兒了,大老爺給你把了脈,開了方子,秀兒已經去鋪子裡抓藥了,等穆先生回來再把把脈,開個方子。
是大老爺給我把了脈嗎?真是累你們了,二太太有氣無力地說,其實我沒事,就是覺著冷,渾身冷,困,想睡覺,你回去吧,嫂,沒事。說完二太太又睡過去了。
二太太再醒過來的時候已經半夜了,二老爺這夜破天荒地守在她的身邊沒有出去,他身上披著一床被子,絲紋不動地坐在二太太的身邊,像個做法事的老道。燈光昏暗暗的,二太太以為是在做夢。奇書網收集整理你沒去押寶嗎?二太太問二老爺。
二老爺說,你醒了?餓不?我讓秀兒去灶房裡給你熬一碗湯。湯就是麵條,在太行山有一些地方是這麼說的,八十年以後仍然是這麼說。
二太太說,我不餓,有點苦,嘴巴里苦。
二老爺說,那是那會子給你餵的藥,喝口水漱漱就不苦了。二老爺把抱在腿襠裡的茶壺提出來,給二太太倒了半碗茶水,又把茶壺放回腿襠裡。
幹嗎放在那個地方?二太太問。
二老爺說,要不就涼了,還得燒。
你把茶壺拿了,把我抱起來餵我喝,二太太說,我渾身沒有一絲力氣,動不了。
二老爺就把茶壺從腿襠裡提出來,放到炕桌上去,然後用一隻胳膊把二太太扶起來抱住,一隻手端了碗餵二太太喝水。
二太太喝著碗裡的茶水果然是熱的,喝了幾口,嘴裡就不那麼苦澀了。我不喝了,她說。
你的身上怎麼這麼燙?二老爺又把二太太放下,給她蓋好被子說,我去鎮口上等穆先生,等了好一陣子也沒等上,怕是不回來了。
二太太說,大老爺給我看過了,沒事,你別操心。二太太很感動,她沒想到二老爺會為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