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劍千山沉默片刻看看他,忽然就有點兒後悔‐‐防止人淹死的辦法多得是,怎麼當時腦子一熱,就非得親他一口渡氣?
劍千山眼裡帶著無奈看他,那眼神裡沒有冰更沒有火,只有一泓春水柔軟溫暖。星河影又是笑嘻嘻的,牽起了他的手。
歸墟崖下是一片湖,極深的湖。問歸途早就告訴過劍千山,整個十三峰的水脈最終都是匯集在那片湖裡的。每逢夏日極熱的時候,大量的水汽從下面蒸騰而上,到了高處就成了暴雨。平日間水霧蒸騰,就成了浩渺的雲波。
然而從那麼高的地方摔下來,就算下面有水,人也是要被摔死的。
所以在湖面之上,還有人拉了足足三十張藤網,只為了減少兩個人一併墜下來的衝勁,也讓這個輕功好的能有地方借力,別直接栽進水裡摔個半死。
天雷滾滾,再怎麼也不能這麼準就炸了劍千山腳底下那塊山崖;若要剛巧炸了山崖還傷不得人,天雷是做不到,雷火彈倒是做得到。一批傳奇的雷火彈,從雪狼堡被風鶴鳴帶回折柳山莊,最後還留了幾顆給他敬愛的大師兄‐‐雖然本意是希望大師兄哪天受不了星河影,點一顆雷火彈直接炸死丫的。
風鶴鳴是個彆扭的,就算幫忙,也要幫的處處帶著彆扭。
想那一日,歸墟崖下,星河影只來得及把劍千山護在懷裡,而後就是撲通一聲落了水。什麼都會就是不會水,星河影只覺是鼻子耳朵裡全都灌得難受,喝了幾大口水還透不過氣。正是這時候,有人攔著他,嘴對嘴一口氣渡了過來。
以為自己是追過來英雄救美,沒想到還得被美人摟在懷裡帶到岸邊。
&ldo;高興了?&rdo;上了岸去,劍千山看著星河影一邊咳嗽吐水,一邊還帶著一臉的笑,到底沒忍住唇角的笑意。星河影總算是把自己耳朵裡那點水弄出來沒讓它流進腦子裡,抬頭看著上面也看不見歸墟崖,這裡不知是積攢了多久的枯枝敗葉,坐在地上軟乎乎的還挺舒服。劍千山看他滿臉的笑像是吃了肉骨頭的小狗兒,沒忍住又是一聲笑。
&ldo;師兄,我怎麼總以為你是老實人啊?&rdo;星河影也不管兩個人都是一身的濕,內傷還在,咳嗽了兩聲卻止不住滿臉的笑,伸手一攬直接抱住了劍千山,轉頭蹭他鬢角像是小貓撒嬌,&ldo;你怎麼不告訴我啊?萬一我沒追下來……萬一我那一劍沒收手……&rdo;
&ldo;因為……&rdo;劍千山慢慢伸手,終於還是抱緊了他,聲音裡竟然是帶著幾分顫抖的,&ldo;阿影,我想知道,你究竟值不值得我捨棄劍門的責任。&rdo;
&ldo;結論呢?&rdo;星河影抬槓的脾氣上來了,鬆開手盯著劍千山的眼睛,努力擺出一副&ldo;我很生氣&rdo;的模樣,卻到底壓不住唇角的笑意。劍千山凝視他片刻,正是這時候,暴雨卻也停了,於是他忽然輕輕一揚唇角‐‐
&ldo;阿影,我們私奔吧。&rdo;
雨停了,又是晚晴時分。夕光破雲而下,大片的雲割出滿天的金光。星河影在這樣的金光裡看著劍千山的眼睛,終於想起了自己不久以前的遺憾。
&ldo;師兄,上一次,雨停的時候剛好有晚霞,我就在想,你不在真是太可惜了‐‐&rdo;
&ldo;阿影。&rdo;
劍千山突然是帶著幾分嚴肅開口,星河影一怔,他便板著臉:&ldo;你不是說那是最後一次叫我師兄了嗎?&rdo;
&ldo;我說過?&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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