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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零零碎碎亂七八糟,但滿滿地擺了一桌子。
而他也不用再給劉母畫符了。
老人壽終正寢已離去,她老伴兒第二年走的,同一年秦掌櫃和秦夫人也離去了。
這時候小帥過了不惑之年,秦如硯與凡人無異,和他丈夫一樣漸生了白髮。
再後來身邊倆人不再往遠處跑,他們走不動了,有時候就在煙城附近轉一轉,他們時常感慨:「我怎麼覺得,好像還沒走遍呢?」
另一人道:「我哪兒知道天下這麼大?」
「你自己的地盤兒你不知道?」
「什麼我的地盤,這是天下人的。」
又過一陣子,梁承就不來了,他已行動不便了,兩人分隔兩地,抱著銅鈴聊天。
劉小帥來陸宅找玄庸:「我娘臨走前交代我,說是他家裡的親戚回歸成人形後,請您到她墳前跟她說一聲。」
玄庸點頭。
劉小帥欲言又止:「前輩,我想問……這麼多年了,陳叔都老了,您為何一直沒變化?」
「因為我是妖。」他直言了當。
「啊?」劉小帥驚懼後退。
他笑:「害怕我?」
劉小帥定定神:「沒有,只是有些驚訝,我小時候,奶奶私下說,我娘也是,但她叫我裝作不知道,並且跟我說,妖就跟人一樣,都有好有壞,我認她是我娘就好,不要管她是什麼。」
玄庸道:「她說得沒錯。」
不管那人是什麼身份,只認他是心中所戀之人就好。
他的心口又滴出幾滴血。
過了幾年,他來到秦如硯的墳前,燒了一些紙錢,跟她道:「眾妖回歸了。」
辛離山熱鬧了起來。
妖靈鳥獸,再幻化成人,闊別千年的他們重新見了天日,在山中林間穿梭嬉鬧,時光於他們而言好似靜止千年,世間滄海桑田與他們無關。
他們跪拜在玄庸面前:「大人可要去仙界報仇,我等萬死不辭!」
玄庸笑道:「你們不怕再被封印一千年?」
「不怕。」他們齊聲道,慷慨激昂義憤填膺。
玄庸從林間飛離,只餘聲音迴蕩:「剛回塵世,好好感受一下人間的風清月明,鳥語花香吧。」
眾妖嘰嘰喳喳,追隨著他的身形。
他回首道:「過一陣子,我真要用到你們。」
那諸妖叩首:「我等惟大人馬首是瞻。」
許多年沒有落雪的江南這一年落了一場雪,煙城也沾了寒氣,路上的行人裹緊了棉衣,怕腳底打滑,每一步走得小心翼翼,他們也不想說話,一開口就是一陣白氣,赤雀街青磚白瓦覆上一層霧,若清冷的山水畫。
有銅鑼之聲沿街而過,餘音留了一路。
「皇帝駕崩,俱鎬素……」
玄庸開啟大門,推著個輪椅走出來,輪椅上正是陳淵。
他二人在陸宅大門前靜靜看著那長街行過的官差,白幡已紛紛豎起,陳淵抱著手爐,道:「十幾日前,那邊就說他不行了,但事實上他年歲比我小。」
「他早年胡鬧,吃什麼昇仙的丹藥,總歸對身體有害的。」
陳淵徐徐道:「倘若真有什麼昇仙或者長生不老的藥……」
「難道你也想要?」
陳淵搖搖頭:「不,我是在想,那樣或許……也會有些無趣。」
「你的一生有趣嗎?」
陳淵笑道:「親人,朋友,知己,很有趣。」
「那便是了,無論人生長短,有這些人,有這些情意,總是有趣的。」
有紙錢從風中捲來,落在陳淵的腿上,他撿起來,又隨風揚起,街上白綢漸漸多了起來,玄庸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