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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華鳶的目光飛快地瀏覽,卻越看越覺不對,這裡面的藥材搭配奇特不說,甚至,有很多藥,他都沒有聽說過名字。
季華鳶索性將書一側,刷刷刷地翻過。令人驚心的是,後面竟都是一頁頁的藥方,方方名稱奇特,聞所未聞,並且並未寫清所醫病症。最驚人的,季華鳶在這本書靠後的地方翻到一方,密密麻麻的蠅頭小楷整整寫了八頁。
季華鳶心越來越沉,他粗略地瀏覽,飛快地翻頁,終於發現,雖然每一個方子都不同,但是諸如丁公藤、九里香、罌粟殼、蒼耳子、蓖麻子等常見的有毒的中藥,卻是方方可見。
像是一道閃電貫穿了腦海,聯絡起每一方奇特的名字,季華鳶抓著書的手都微微顫抖了起來。這本書,七百四十二道藥方,竟都是劇毒!
不同於飲笙之前交代他看過的那些毒方,這些毒,用藥繁雜,藥量苛刻,烹法奇特,其毒性可想而知。想必身中任何一毒,便極難醫治。
季華鳶屈放在地上的長腿一寸一寸僵住,他猛然抬起頭,看著這排排彷彿從天上矗立而下的書架,本本羅列的古籍,心中是前所未有的敬畏。
原來這北書房的規矩,當真不是天家的顏面。而是藏匿了太多的秘密、太令人恐懼的力量。
在天蠱方的夾縫間,季華鳶發現了幾排更小的字,寫道:此方用於女,處花信之年。每日服用可令人日漸昏沉,意識潰散,神智滯塞。暖日如墜冰窟,寒日汗流浹背,終身喪孕力,無力承歡,二十年,人墮。
季華鳶讀到後邊,幾乎是用了全部的力氣,才沒讓自己將書拋了出去。花信之年,正是女子上好的年紀,卻要喪失承歡生子能力不說,竟還要一日一日痴傻下去,被折磨整二十年,才能死去。
“天蠱。”
晏存繼在背後的聲音將季華鳶嚇了一跳,他幾乎是一躍而起,看著悄無聲息出現在自己身後的晏存繼。晏存繼面上神情嚴肅,也望著他:“這《稻上金方》,你們南懷居然也藏有一本?”
幾乎是後知後覺的,季華鳶想起,“天蠱”二字,是出現在前一頁的。晏存繼沒有看見此方的名字,更遑論看見了書名。
“你識得此書?”
晏存繼輕輕一笑,順手接過來隨意翻了翻,低聲道:“我背過這書。”
季華鳶一瞬間有些呆住了,這書少說三千頁,託在手裡久了手腕都會酸。這裡面的字細若沙漏裡的沙,藥方刁鑽奇特,絲毫不遵循醫藥常律,甚至大多與現行醫道相悖。真要通書背下來並熟記於心,季華鳶自己,也是至少要兩年的。而晏存繼將書隨便託在手裡的時候,淡淡地說出這一句話,卻是讓人無可辯駁。
那一刻季華鳶信了,晏存繼,對這本書當真是瞭如指掌的。
季華鳶看著晏存繼低頭翻書的樣子,突然間想起,他常常忘了,晏存繼是西亭王褚啊。眼前這人,是那個一個圈套擺得他與北堂朝兩年來團團轉的奸猾之人,此人冷酷殘忍,動手狠如雷霆,只是平日裡常常眯起桃花眼,笑起來像一隻狐狸,竟就讓他幾乎懈怠了警惕。
“這本書裡,七百四十二方,都是劇毒嗎?”
晏存繼點頭,又搖頭:“都是毒,但並不方方致命。更多的,還是折磨人的法子。像天蠱這樣的方子,要折磨人二十年才死,委實不算致命毒藥了。你若真是吃透了這本書,對於人命,大概會有新的看法。”
季華鳶的眸色很冷:“你不如直接說,看過這本書,便不把人命當命了。”
晏存繼低低一笑:“也對,但也可以理解為,更加愛惜自己的命。”
季華鳶笑,笑得很譏諷:“不妨告訴我,你用這裡面的方子,虐殺過多少人?”
晏存繼抬起頭飛快地瞟了他一眼,又低下去,翻過一頁,“這本書,是我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