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氤氳的視線,看著自己腿上滲著血的傷口,想:北堂朝現在應該回到帝都了吧。北堂朝的傷應該被醫好了吧。北堂朝是不是找了別人了。北堂朝真的生氣了,已經快兩年了,他的功夫都練得很好了,師父也真心喜歡他了,北堂朝還是沒有回來找他。
那腿上剛厲的疼痛和靈魂中彷彿亙古綿長的空蕩,閣樓上夜風吹過,一顆心彷彿能掐出了水一樣的通透冰涼,季華鳶永遠都忘不掉。
季華鳶回憶起從前的日子,勾起唇角輕輕一笑,低聲道:“那時我還一直等著你,覺得你氣過了就會回來找我。可是我出關後,雲寄已經是民間口口相傳的北堂王妃了。”
北堂朝看著季華鳶的眼眶漸漸地紅了,可是那個人還是沒有停下來,依然執拗地說著自己的話:“你知道嗎北堂朝,最讓我難過的,並不是你有了新人在身邊。而是在我弄傷了你之後,在我最想要照顧你的時候,卻是另一個人——他抹平了我帶給你的傷痛。他像天神一樣聖潔,我卻像一個卑劣的魔鬼。”
這話說到這個地步,北堂朝再偽裝什麼,也都是笑話了。北堂朝坐直身子,輕輕摟住季華鳶,並不安慰他,只開口道:“我剛回帝都的時候……特別難。身子不大好的時候,每日昏昏睡睡,已覺得難捱,可是身子好起來之後卻更是難以忍受。那時我每日從玉庭湘閣叫三兩個侍兒帶回府……你別生氣,是真的,我那時過的日子,真的非常……奢靡。”北堂朝頓了頓,將季華鳶摟得更緊些:“他們個個媚寵,可我個個厭惡。夜裡將他們趕走後,就是一個人徹夜難眠。回帝都滿一個月的一個晚上,下大暴雨,我做了噩夢醒過來,當時真的豁出去了要回去找你。我冒著傾盆大雨策馬一路狂奔到城門。守衛問我要不要開門,我卻突然猶豫了,我說不要了,然後自己一個人騎著馬慢慢走回王府。回來的時候,天都快亮了。華鳶,那時的我放不下你,卻也放不下自己的身段。後來時日愈長,思念愈深,我卻更怯於回頭去找你。華鳶,你我都有錯,可我還是欠你一句,對不起。”
季華鳶沒有說話,只是慢慢地將腿蜷上了床,把腳伸進北堂朝的被子裡。北堂朝在被子下面輕輕握住他的雙足,也只是低著頭看著季華鳶盤起的腿,不說話。
一室靜謐,只有燭淚滴打在桌上的聲音。季華鳶終於開口,卻是啞著嗓子:“我從未與謝司浥有過任何親密,可你,卻是實實在在的,有了無數個枕邊人。”
北堂朝聞言輕輕笑了,是啊,這才是當年的季華鳶,無論如何,都容不得一點背叛。
“所以,你是要和我說,你回到我身邊只是為了償還心中的那份愧疚,只是因為你心中對我還有些情。而你卻也還要成全你的驕傲,所以不會再給我任何機會嗎。”北堂朝低低地說完這話,面色平靜,心卻是一點一點沉下來。
他想:是啊,他對季華鳶,終歸是不公平的。饒是季華鳶害得他再慘,兩年前他留雲寄在府裡的時候,就不再是他離開了季華鳶,而是季華鳶離開了他。
北堂朝掀開被子,看著手中穿著白色麻襪的腳,苦笑,心想,攤牌後竟是這樣結果。早知道會這樣,他寧願一直悶在心裡不說,讓季華鳶留在他身邊——即便沒有什麼真心。他也想天天看著他。
季華鳶回帝都這半個多月,雖然他日日生氣,可是卻是他這兩年多來最開心的日子。他無法想象,自己要過回沒有季華鳶的日子。
“北堂朝,你想得太多了。”季華鳶淡淡一笑,將兩隻手搭在北堂朝放在他雙足的手上。北堂朝一愣,心中突然生出一絲期待,他反手死死地握著季華鳶,季華鳶眉眼中都帶了溫溫的笑意,說道:“我若要走,就不會和你解釋這麼多。你說得沒錯,我們都有錯,早已難以分辨誰錯得更不可饒恕一點。可我們都放不下彼此,既然如此,又何必不放自己一條生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