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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磐磐從沒有一天扎過這樣多次針灸,上至老者,下至孩童,有的虛胖水腫,有的枯瘦如柴,扎針的位置也因病症與體質而不同,因此,是很需要專注的,這樣兩天下來,她的手指關節都有些脹痛了。
顧磐磐平日裡是不用自己煎藥的,她有婢女,有藥童,但現下人手太緊缺,院裡架著許多藥罐,哪怕指揮上李樘等人,顧磐磐不時地還是會去看,手上也免不了被燙了幾次,還起了幾個水泡。
李樘在一旁看著顧磐磐那玉蔥似的手,這兩日變得傷痕累累的,心道,若是皇上看到,不知該多心疼。
——
皇帝沒有回京前,容定濯不敢離開京中,擔心他若離京,京中一旦有變,態勢無法挽回。
見皇帝回京,顧磐磐又獨自留在錄州。容定濯哪裡還坐得住,聽聞有與顧磐磐面容相似的月摩國女子進京,也顧不得先去看,而是策馬疾行,先去了錄州,要去接回自己的女兒。
戶部在容定濯的掌控中,這糧食和藥材,自然都是以最快的速度送往了錄州。就怕百姓錄州沒有吃的,上街亂竄,加速時疫擴散。
容定濯連夜換馬,這一去一來才用了一日,卻是沒有能接回顧磐磐。顧磐磐正巧有病人在等著醫治,不過她答應了容定濯,再過兩日一定回京。
而待容定濯回京,又聽說那個據說叫喬慈衣的女人,居然離京了。
兩頭都沒抓住,向來極少吃癟的容定濯,自是心緒不佳,看誰都心生不快。
偏偏今日是南翊郡王的生辰,皇帝在宮裡給隋禮敘辦了小型的晚膳,南翊郡王還邀請了他。
容定濯看皇帝就更為不悅,獨自把玩著酒盞,幾杯入口後,索性端起酒盞,道:「臣敬陛下。」
這一敬,就沒個收停。且容定濯敬的酒,挑的還是最烈的酒「冰痕」,敬了一杯又一杯的,像是在跟皇帝比賽酒量般。
隋禮敘心道,這敢灌皇帝酒的,也就是容相爺一個了吧?
隋祉玉原本並不想喝酒,目光沉了沉,卻索性也對飲起來。
隋祉玉喝酒是一點也不上臉,剛巧容定濯也是,因此,這兩人喝得雖多,臉的膚色卻是一個比一個如常,眼神也是一個比一個陰沉。
但羅移知道,陛下這是喝得差不多了。就再次道:「相爺,您看,您也該回府休息了……」
容定濯今日難得放縱,找到這麼個旗鼓相當的酒友,居然還能坐著,他便冷笑了笑,繼續敬皇帝。
待到容定濯終於出宮時,這君臣二人都是目光有些迷離,不復往時清明。
隋祉玉沒有回乾極殿,這兩天,他格外地想念顧磐磐,飲了酒,更是誰也不想見,去了宮裡最別致的擁蓮水榭透氣。隋祉玉喜歡這裡的水景,到水榭沒一會兒,他就闔上雙眸,在羅漢榻小憩。
邢覓甄是遠遠看到皇帝,自己過來的,她還沒走近隋祉玉,就聞到了他身上的酒氣。看到醉成這樣的皇帝,她的心頓時跳得格外急。
見皇帝喝了這樣多,邢覓甄又有些心疼,她的目光落在男人沉睡的容顏,覺得皇帝已褪去少年之感,氣質越來越有天子的深沉。從她這裡看過去,皇帝側臉的線條,像是美玉鐫刻,從額頭到下頜,無一不是優美,叫人呼吸也凝住。
邢覓甄又看了看男子如墨的長髮,他的腰,還有袍擺下修長有力的雙腿。只是這樣靠近看著,已讓她身體發軟,只想讓這個人抱緊她。
邢覓甄很安靜,一句話也不說。夏天的衣裙本就薄,她脫下外面暗紅色薄紗罩衫,露出雪白的雙肩,想要朝著 隋祉玉俯下身。
她想侍寢。想做皇帝的女人,皇帝真正的女人。
隋祉玉這時卻一把她的手腕,聲音因喝酒太多,而顯得有些沙啞,道:「磐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