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幹整的小帳休憩,以便耶律德光隨時傳召。
耶律德光這邊,經過一番診治,熱症果然漸解,雖仍感體內積有熱毒,卻也不似此前那般難熬了。精力恢復到了近段時間最佳狀態。
宿營欒城後的這兩日,因病症加劇,耶律德光是不得不去女色。但這稍有好轉,那可心卻忍不住再度躁動起來了,他並非口是心非,當真如其在御醫面前講的那般。
......
尤其在有熱症傍身的情況下,後果來得很快,很嚴重。就在當夜,耶律德光突然吐血休克,昏迷過去,短暫的時間內,竟至彌留。驚得一片雞飛狗跳,趕忙請來那老御醫,經過一番費力的搶救,總算將耶律德光從生死線上拉了回來。
一直到第二日午後,耶律德光方才從昏迷中醒來。格外虛弱的樣子,偏過頭,昏花雙眼能看望到從榻前到帳外跪倒的一票契丹貴族、大臣、將帥......
“陛下!陛下!”見到耶律德光醒來,一干人膝步上前,激動地呼喚著,表現得十分忠誠的樣子。
場面有些亂,還是在耶律阮的呵斥下,方才安靜下來。耶律德光頭一次,感覺到自己的身體這般孱弱,動彈一下都那般沉重。此前是熱,這一回,如今渾身滿是陰冷的感覺,滲人的涼意不斷侵入肌膚,不禁哆嗦。
看著御榻前的這個場面,耶律德光此時有種看透一切的感覺,目光在耶律阮身上停留了片刻。吃力抬了抬手,冷硬地呵斥著眾臣:“都跪在這裡幹什麼?朕微感小恙,已大礙。都給朕退下,安定軍心!”
“是!”
群臣退避而出,神色不一而足,而耶律阮與少數人,臉上難免流露出些許異樣。耶律阮心頭有點波瀾,在耶律德光昏迷的這短短的時間中,他成了全軍的主心骨。他也已問過了那御醫,皇帝的病,有些難熬了。
都知道耶律德光染病了,但誰也沒有想到,會在這短短的三兩日間,加劇加重,甚至差點一命嗚呼。可謂是,病來如山倒。
耶律德光這邊,在屏退群臣後,再也掩飾不住他的虛弱。雖然,他的病弱早就顯於人前。此時的耶律德光,面容間滿是老態,不過兩眼仍舊犀利駭人,不過就如一頭褪去了獠牙的虎羆。
休憩了許久,一直到傍晚時分,耶律德光詭異地好了許多,身體慢慢地恢復著精力,就如一汪甘泉,注入了乾涸的土地一般。但是耶律德光,卻莫名地感受到一陣心悸。
此前,留守上京的皇太弟耶律李胡遣使南來問事,未及回覆。耶律德光此時心有所感,召來幾名臣子。
“遣使歸上京,報與皇太弟!記錄!”帳中已掌起了燈,耶律德光背倚靠枕,以一種病弱的聲音,緩緩說道:
“初以兵二十萬降杜重威、張彥澤,下鎮州。及入汴,視其官屬具員者省之,當其才者任之。司屬雖存,官吏廢墮,猶雛飛之後,徒有空巢。久經離亂,一至於此。所在盜賊屯結,土功不息,饋餉非時,民不堪命。河東尚未歸命,西路酋帥亦相黨附,夙夜以思,制之之術,惟推心庶僚、和協軍情、撫綏百姓三者而已。今所歸順凡七十六處,得戶一百九萬百一十八。非汴州炎熱,水土難居,止得一年,太平可指掌而致。且改鎮州為中京,以備巡幸。欲伐河東,姑俟別圖。其概如此。”
“陛下!”記錄完畢,張礪等臣子直接拜倒,哭泣道:“請您保重身體啊!”
耶律德光這一番回覆,隱隱有種交代後事的味道。沒有理會這些人,擺了擺手,示意其退下。
晚些的時候,稍微進了點食,也全數吐了出來,耶律有些厭食。命人將他抬出御帳,縮在躺椅上,仰頭望著如墨的夜幕。
他有許久沒有這麼認真地欣賞過夜空了,點點繁星映入眼簾,耶律德光思緒飄飛,兩眼漸漸無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