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僵持半天,最後又收了回來。
男人將那些東西放到平時都看不到的儲物盒裡。
車內終於變回到它原先的樣子。
彷彿一輛嶄新的,剛出場的車,只充斥著冰冷理性的商務氣息。什麼都沒有,什麼故事都沒發生過。
陸忱伸手開啟下方的盒子,裡面放著滿滿一層的話梅糖果。很簡易的包裝,看上去就有種久遠的年代感。
男人取了一顆出來,捏在手中,垂著眼睫靜靜地看了很久。
最後開啟,放進嘴裡。
其實就是很甜的味道,很濃鬱的話梅味,沒有很特別。
但當他閉上眼,當視線被剝奪的時候,話梅糖的甜味卻被無限在舌尖放大、擴散。一下子將人拉回到了很久以前。
某個陽光明媚,春風和煦的下午。
那時候的陸忱是看不見的。
他眼裡的世界是一片黑暗,只能感受到陽光照在身上,有著炙暖的溫度,還有醫院周圍的草坪剛剛被修剪過的,青草汁液的澀味。
每當這個時候,家裡的阿姨就會帶他來這邊坐一會,曬曬太陽。
對方知道他喜歡獨處,也總是識趣的暫時離開,等到了時間才會過來接他回病房。
而這時,卻忽然有一個人坐到了他旁邊。
他能感覺到。
「你的眼睛怎麼了?」
一道小姑娘的聲音,很稚嫩可愛的,音色脆亮。在他旁邊問道。
其實陸忱從小就不喜歡比自己小的孩子,只覺得他們聒噪且幼稚。但那天下午,或許是純粹出於教養,又或許是出於孤獨和無聊,少年回答了那個問題。
「做手術。」他簡單回答。
話音落了,少年聽到女孩子小聲地噢了一聲。
對方像是不知道該說什麼安慰,所以沉默了好一會兒。可正當他以為她已經走了的時候,卻在不經意間又聽到對方小心翼翼地疑問。
「那……是不是很疼啊?」
此時西裝革履的陸忱坐在車裡,閉著眼回想起當時的情景。女孩子的聲音那麼軟,又帶著一點小心翼翼,像小貓咪一樣,媚態和天真並存。
可是他現在在想時,心尖卻像是被一根長針紮了進去,從頭貫穿到尾。
「嗯。」
他回答說。
或許是又被他簡略的回答或是冷淡的態度弄得不知道說什麼,小姑娘聽完之後沉默了好一會兒。
陸忱以為她沒話說所以走了,卻不想有一雙溫乎乎的小手,小心地將他的手拉了過去。
少年的心緊了一下,眉頭也跟著蹙起來。
他一直不喜歡別人接近,更別說身體接觸,自然心生反感,恨不得下一秒就將手抽回。
再加上他看不見,也不知道對方要做什麼,就更加不耐煩。
誰知對方在他的掌心裡放了一樣東西,伴著女孩子特有的,軟軟的聲音。
「那我請你吃這個。我每次覺得疼的時候就吃一個,感覺會好很多。」
對方真摯地說著。
就這樣,剝好的糖被放在他的手上。
陸忱愣了愣,手就那樣伸在半空中,過來好久才想起將手收了回來。
他確實是不想吃的,但卻耐不住女孩子期待的聲音。
小姑娘一直在旁邊跟他說著好吃好吃,特別好吃,小手也一直輕輕地推著他的胳膊。
陸忱那時候只想自己安靜一會兒,沒辦法,只能將那顆糖放到嘴裡。
很甜,話梅糖的味道。
圓潤飽滿地甜味在唇齒間慢慢融化開,莫名吸引人。竟玄之又玄地消解了他的煩躁和不耐。
和那時的感覺一模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