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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警察狗子來了,忙屏住呼吸緊緊地貼身在碑壁上。這時,一個細長的身影從碑北面走出來,直向小樹林走去。小樹林裡靜悄悄的。細長的警察站住腳,伸著脖子向前望著。警察站的地方,離那兩個青年只有七八步遠,一回身就會看見他們。兩個青年這時十分緊張。他們倒不是怕被警察發現、搜查,他們渾身上下一沒帶武器,二沒藏禁物,只是提了一鐵桶紅色快乾“拉哈油”,外帶一把特號毛刷子。當這兩樣東西還未被使用的時候,誰也斷定不了它會被派做什麼用場。只有他們心裡有數。但是他們還是怕被這些沒事還要找事的敵人鷹犬按在爪下。盤問,搜查雖不要緊,但要帶到他們的巢|穴裡,塞進黑屋子,關到明天歡迎他們主子的儀式過去再放出來,豈不誤了大事!他們倆想到這裡,就更加著急。矮個的一拉高個的,頭向南邊一歪,示意要貼著碑身溜走。高個的忙用力攥住對方的手,示意他千萬不要亂動。是呀,離得這麼近,一動就可能把警察的視線吸引過來,就這樣,兩個人緊貼碑身堅持著。他們恨這個警察動作這樣緩慢,好像被誰用定身法定在那裡一樣。實際上警察只站那兒觀察了一兩分鐘。當他剛要轉身往回走的時候,忽然遠處火車一聲長嘯,接著只見收票口前車上的司機和車伕,一哄而起,拉人力車的抓起把手擁向收票口,趕馬車的吆喝著牲口,向前移動著,小汽車也發動了馬達。收票口前的電燈刷的一下全亮了。這時,那個細長身子的警察忙轉過身,向收票口奔去。與此同時,一些躲在票房子裡的憲兵、警察、特務也都鑽了出來,向同一地方聚攏。和收票口前的熱鬧景象構成對比,“紀念碑”前靜悄悄空蕩蕩的不見人影了。
“羅世誠,趁火車進站,趕快動手!”矮個的一邊說著,一邊拉著高個的羅世誠,就往碑北面轉。轉到了北面,羅世誠急將身子往下一蹲,對矮個的說:“肖光義,上!”
肖光義手提鐵桶,嘴叼大毛刷子,一抬腿踏上羅世誠的肩膀,說了聲“起!”羅世誠那大個子便忽忽悠悠地站了起來。沒等羅世誠站穩,肖光義就把大毛刷子插進“拉哈油”桶裡,蘸飽了紅油,高高舉起右手,晃開臂膀,向“紀念碑”上奮力寫去。
“肖光義,大點寫,越大越好!”站在下面當人梯的羅世誠本來看不見上面寫的字,這時卻像看見了一樣,低聲地、不斷地鼓勵著肖光義。
“瞧好吧。”肖光義悄聲說,“一出車站就能看得清清楚楚!……哎,往下蹲蹲,再蹲點……”
這時收票口那邊人聲嘈雜,下車的旅客開始往站外走。
“還有幾個字?”羅世誠問。
“就完,剩下最後一個‘河’字了。”
小汽車的喇叭鳴叫著,嘈雜的人聲越來越大。肖光義在這短促的時間裡,一口氣寫完了八個斗大的紅字:“趕走日寇,還我山河!”現在正在畫大驚歎號。
就在這時,一個鬼魂一樣的傢伙摸上來了!
這是警察廳特務科一個叫秦德林的便衣特務。他在車站蹲了半宿,越蹲越難熬,直覺肚子發空,渾身發冷,便溜進車站西南角一家叫歡樂園的有女招待的通宵酒館裡。他佔了一個單間,要了二兩燒酒,一盤芥菜肚,一盤酥鯽魚。他一邊喝著燒酒,一邊和一個才來不久的女招待胡纏起來。二兩燒酒進肚,又讓續上二兩。酒館上上下下誰也不敢得罪這種人。年輕的女招待既缺少經驗,又沒辦法,只得笑臉相賠,任他胡來。他喝呀,喝呀,喝得天旋地轉,忽然一聲火車汽笛長鳴,把他從酒鄉中喚醒,伸手一看錶,一點已過,這正是從滿洲里開來的快車進站。他知道這是一趟途經幾個抗日遊擊區,車上經常出現共產黨傳單和小冊子的“特情”最多的列車。特務科長葛明禮對這趟車極為重視,有時還親自前來檢視。今天夜裡更不同往常,可他……想到這裡,嚇出一身冷汗,一把推開緊靠在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