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莎陛下,拉丁人大軍壓境,帝國國都險些被破,到最後,反倒是仰仗另一夥拉丁人才解了圍。昔日稱霸地中海的泱泱帝國,何以淪落至此”
女皇蹙眉反問:“你想教我如何做皇帝嗎”
“敢問陛下可知帝國積弊在哪”
說完,不待拉蓋婭開口,他便繼續道:“一為財稅敗壞,大貴族和教會阡陌連田,偏偏還有免稅特權,所有稅賦壓力統統攤派到了窮困潦倒的農民頭上,致使帝國要麼就要面臨迭起之叛亂,要麼就放棄收稅。”
“商業上我最清楚,因為我本就是商賈起家,不然哪來的錢財投到科穆寧的門下在帝國想要經商,既要面臨高門貴族的盤剝,又要面臨拉丁商人競爭擠壓,昔日帝國繁茂的商路,如今經營者還剩下幾許帝國人”
“二為世族豪門壟斷了高位,你看這滿堂滿殿廢物蠹蟲,依靠血脈竊據高位,過著體面優渥乃至豪奢的日子,仍不知足,要對帝國子民橫徵暴斂,敲骨榨髓。”
“遇到外敵,只知坐在後面對前線士兵發號施令,勝時如烏蠅爭屎,搶奪功勞,敗時拋棄領民,一鬨而散,致使諾曼人肆虐於希臘,突厥人馳騁於小亞,你可知如我這般故鄉淪陷,鄉民慘遭凌虐的邊民有多少”
似乎這番話已醞釀了太久,以致於他說到一半,竟是劇烈咳嗽了起來。
但這依舊遮掩不住他身上散發出的彷彿刀鋒一般的孤高與凌厲。
一眾希臘貴族們被這番指責氣得火冒三丈:“如你這般卑賤的商賈,我們提攜你讓你進入帝國中樞這是何等的恩德,你居然當了叛徒!”
一個出自科穆寧家族的貴族呵斥道:“我自小研究莫里斯皇帝的《將略》,利奧皇帝的《戰術》,維蓋提烏斯的《論軍事》,凱撒大帝的《高盧戰記》,爾後又歷經十三位劍術教練的培養,難道你認為如我這般的貴族,都是靠血脈竊據的高位嗎”
“閉嘴,似你這等在小亞細亞被突厥人殺得丟盔棄甲的蠢豬,也配在我面前說話”
他甚至都不屑於反駁對方,只是轉向女皇,質問道:“陛下,我知您有改變這一切,重振帝國聲威的志向,我也一直很敬佩您,但您自己就出自豪門大族,難道還能改變帝國二弊嗎”
女皇一時無言,他所說土地兼併,豪門世襲二弊,要解決就要對內動刀,激起的反抗會有多激烈可想而知。
更何況,正如庇西特拉圖所說的那般,作為豪門當中的一員,她根本不可能對自己的基本盤下刀。
他冷笑道:“所以您其實什麼都改變不了,若您此時退位讓賢,我願保證您的安全,不然等到瘟疫之奴殺進宮內,我可沒辦法約束那些無智的魔怪。”
他突然看到大殿上,一直站在女皇身邊沉默不語,帶著奇特黇鹿角兜帽的女子,輕咳出聲。
“你似乎把我忘了。”
她不知道對方究竟哪裡來的自信,能絲毫不把她放在眼裡,要知道,現如今她的實力也已提升到了精一階段的頂峰,重新掌握了施展“燭燃影熄”的能力。
單論戰鬥力,她有自信不遜於洛薩麾下任何一個同伴。
“女士,我很感激你們在帝國危難之際拯救了君士坦丁堡,但我必須提醒您,站在我背後的,是一位極為強大且古老的存在,如果您不盡快離去的話,恐怕會遭遇不測。”
庇西特拉圖的語氣很誠懇,配著他那清秀的面龐,很難讓人生出疑慮來。
燭騎士輕嘆了一口氣,小聲呢喃道:“沒想到即便來到了新的世界,還是會被視作最容易拿捏的軟柿子,沒有威懾力,徒有漂亮外表的花瓶。”
薇薇安娜有一種小鹿般人畜無害,眨著清澈眼眸凝視你的柔弱感,魔武士那平時看去略顯平庸的屬性,也很難像洛薩一般動輒釋放出震懾人心的威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