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沿著指甲尖一路往上流竄,他下意識縮回了手。
塞拉菲娜還在目不轉睛地看著他,好像從未見面一般細看他每寸輪廓,既不動作也無言語。要維持法陣運轉,法師必須保持清醒。離她出事至今已有三日,他不覺得古布亞會仁慈得為她留下睡眠的空檔,更可能的是這幾天女孩都未曾交睫。此刻大概是憑著一口氣硬撐下去,連判斷能力也已失去了吧。
路迦略略打量過她的臉,然後摘下手套。
既然她的神智已不清醒,他便再沒有別的選擇了。
只能迫她出來。
和黃金家族不一樣,諾堤在魔法研究上繼承了徹爾特曼的作風,往來都不介意越一點點界──必要之罪,他們如此自辯。
無論是作為人的道德,還是作為法師應有的自覺,在他們眼中都不如研究成果來得實在。而在種種被黃金家族視為禁忌而憎厭不已的黑魔法之中,他正好擅長以鮮血作為材料的那一種。
路迦。諾堤環觀一週,打量過以她為圓心的十米戰圈。
風障呈半圓形倒罩在地上,半徑約有兩米,還有幾種魔法依附其上,元素之間的平衡已到達臨界點,最輕微的外力也能讓它爆發。
這裡似乎是戰鬥最激烈之處。碎成一片片的布料已泡滿了發暗的鮮血,殘肢也比其他地方的更細小也更集中。路迦抬起手腕來引導鮮血朝著一個方向滑去,左右各一根暗紅色的細蔓拔地而起,扯著女孩的手臂把她整個人拉起來。
她已無法靠自己的力量站立,此時只有腳尖沾地,他看見了對方腳上稍微乾淨些的地方都有淤痕。亞魯古的頭滾落到一旁,被女孩細心地整理好的啡發中間夾著無數凝塊,臉頰又再沾上了汙穢。
女孩垂首而立,額前瀏海遮去了雙眼,一切都被隱藏於陰影之下。
流金一般的長髮黯淡得猶如蒙上灰塵,此刻正打著結披散於她胸前。塞拉菲娜。多拉蒂腰腹上似乎被誰抓破過,布料被割開來,露出了底下淺淺的疤痕。
在路迦的印象之中,塞拉菲娜。多拉蒂從未如此狼狽。
是神佑者的話,理應能自愈而不留痕跡。
風刃於她背後憑空出現,無色的彎弧下一刻便擊上了她的後頸。唯有以這個姿勢,他才能看清楚自己擊中了哪裡。金髮的女孩渾身一顫,並未如他意料般暈倒,而是反手以十指纏上血藤,抬眼狠狠看向他。
路迦把她的雙掌又拉緊了一些,確定塞拉菲娜不可能再反抗之後,第二次往她的後頸擊去。這次他掌握到了力道,阻隔於兩人中間的風障終於消失,她軟軟地往前跌去。
他伸臂接著了女孩。塞拉菲娜。多拉蒂額際有被石頭砸傷的創口,渾身上下都是鮮血,然而他知道當中絕大部份都來自死者們。她似乎已經沒有一點氣力,只能以小臂搭在他肩頸之間、把整個人倚在他身上,才能勉強不摔倒。在這個狀態之下,要扶她前進也是難事。
路迦把手往她膝後一抄,將她抱起來,然後朝巨石走去。
女孩比他想像之中輕盈太多。
卻又重得讓他的腳步踏踏實實地落到地上。
路迦甚至沒費多少力氣,便已把她整個人撈起來。他的左手正好按在女孩的肩胛骨上,她消瘦了太多,以至於骨頭快要化成蝶翅,帶著她一起飛往某個無人之島。
與敵人、與自己、與痛楚戰鬥太久,她終於不得不示弱人前。塞拉菲娜。多拉蒂把頭歪到一邊去,碧綠色的右眼半闔,他一俯首便能看見她低垂的長睫。女孩頸側的細筋分明,鎖骨旁狀若蛛影的舊傷仍然猙獰。
路迦把她斜放到馬背上,又以手掌墊著她的頭側,緩緩地讓她靠上馬頸。直至這時他才意識到,在他到達之前,塞拉菲娜。多拉蒂不可能得知救援能否及時趕到。她甚至不會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