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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個精通之人,我們可以出海去吃海味,躺在甲板上看海鷗,還可以去爬雪山。有一種雪雉,配著雪蓮燉了,那個滋味管保讓你吃了連姓名都忘記。天山去過嗎天池是賞月色的最好地點,晚上把小舟盪出去,一壺酒,幾碟小菜,人間仙境四字絕不為過。世人只知道山頂上看日出,其實海上日出的壯美也是”
雲歌說得開心,大公子聽得神往,最後打量著雲歌讚歎:“我還一直以為自己才是吃喝玩樂的高手,大半個大漢我都偷偷摸摸地逛完了,結果和你一比,倒變得像是籠子中的金絲雀和大雕吹噓自己見多識廣。黃金的籠子,翡翠的架子又如何終究是關在籠子裡。”
雲歌笑吐了吐舌頭,起身離去,“去睡覺了,不陪你玩了。記得把琴帶給玉之王。”
雲歌已走得遠了,身後的琴音不成章法地響起,但一曲負荊請罪還聽得大致分明。
雲歌沒有回頭,只唇邊抿起了笑。走到孟珏身側,盤膝坐下,向孟珏一笑,一切盡在不言中。
待孟珏琴音終了,雲歌隨手取過琴,斷斷續續地彈起剛才的曲子。
“昔我往矣,楊柳依依。今我來思,雨雪霏霏。行道遲遲,載渴載飢。我心傷悲,莫知我哀”
雲歌的手勢雖然優美,卻時有錯音,甚至難以繼續,一看就是雖有高人教授,但從未上心練習的結果。
孟珏往雲歌身邊坐了些,手指輕拂過琴面,放緩節奏,帶著雲歌彈著曲子。
雲歌的鼻端都是孟珏的氣息,孟珏的手又若有若無間碰到雲歌的手,甚至雲歌有了錯音時,他會直接握住雲歌的手帶她幾個音。雲歌不禁臉有些燙,心有些慌。
孟珏卻好似什麼都沒有察覺,神色坦然地教著雲歌彈琴。
雲歌的緊張羞澀漸漸褪去,身心沉入了琴曲中。
雲歌跟著孟珏的指點,反覆彈著,直到她把曲子全部記住,彈出了完整的一曲采薇。
星光下,並肩而坐的兩人,一個貌自娟娟,一個氣自謙謙。
雲歌隨手撥弄著琴,此琴雖不是名琴,音色卻絲毫不差。
琴身素雅乾淨,無任何裝飾,只琴角雕刻了兩朵金銀花,展現的是花隨風舞的自在寫意。
刻者是個懂畫意的高手,寥寥幾筆已是神韻全具。可簡單的線條中透著沉重的哀傷,那花越是美,反倒看得人越是難過,再想到剛才的曲子,雲歌不禁伸手輕撫過金銀花。
“這琴是誰做的誰教你的這首曲子”
“我義父。”孟珏提到義父時,眸子中罕見地有了暖意,唇邊的笑也和他往日的笑大不一樣。
“你前幾日說要離開長安,是要回家看父母嗎”
“我的親人只有義父。我沒有父親,母親母親在我很小時就去世了。”
雲歌本來覺得問錯了話,想道歉,可孟珏語氣清淡,沒有半絲傷感,反倒讓雲歌不知道該說什麼。
沉默了會兒又問:“你你想你父母嗎”
疏遠的人根本不會關心這個問題,稍微親近的人卻從不認為需要問他這種問題。
這是第一次有人問他這個問題,不及提防間,孟珏的眉頭微微蹙了起來,黑瑪瑙般的眼睛中有一瞬的迷惑,整個人都似乎隱入一層潮溼的霧氣中。
孟珏坐得離雲歌很近,可雲歌卻覺得剎那間他已去得很遠,仿若隔著天塹。
好半晌後,孟珏才說:“不知道。”
雲歌低著頭,手無意地滑過琴絃,是不願想,還是不敢想
看孟珏正望著天空零落的星子出神,雲歌低聲說:“在西域月族傳說中,天上的星子是親人的靈魂化成,因為牽掛所以閃耀。”
孟珏側頭看向雲歌,唇邊泛著笑,聲音卻冷冽若寒玉,“那麼高的天空,它們能知道什麼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