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部分 (第3/5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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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樣,膽子也就壯起來,陸陸續續地回城了。“在家千日好過,出門一時難捱”,畢竟城裡有自己的家呀!
過濠河橋,大家受了點磨難。守在橋上的日本兵都象兇菩薩,眼睛直直地盯住人。識相的脫下帽子鞠個躬,平平安安過了橋;後面的人跟著也鞠了躬,腳下緊幾步就進了城。也有不願鞠躬和鞠躬忘了脫帽子的,當即就被槍指住,拖到橋旁邊,“三賓的給”——挨幾記耳光才“開路開路”。潘懷宇在城東觀音堂住了二十天,回城過橋時夾在人群裡不肯鞠躬。他個兒高,立即就被拖出來。東洋兵個兒不高出手卻有勁,“啪、啪”兩耳光打得潘懷宇兩眼冒金星,鼻子也出了血。潘懷宇還是不肯鞠躬,又捱了兩耳光。幸好他的管家老周出來打圓場,代老闆給日本兵一一鞠躬賠笑,這才過了關。
第二天一大早,有傳單貼到各條巷子裡:“深明大義潘懷宇,面對倭寇不彎腰”。人們看了,點點頭,又搖搖頭:潘先生骨頭硬,是條好漢;話又說回來,“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白白捱了一頓打何苦呢!鞠躬就鞠躬,權當祭死人不就完事了?
許士林沒有出城,只在太平角落的禪房裡貓了七八天,隨後就出來走動了。聽說潘懷宇被日本兵打了耳光,登門來探望。
“你說,你說說,這算哪回事?這算哪回事?”潘懷宇腫著腮幫子,氣得手直抖,“我五十多歲了,倒要向他二十來歲的小畜生鞠躬?倒向他小畜生鞠躬?東洋人的字兒都是偷的中國的,怎麼就沒偷點尊老愛幼的禮道去?狗日的日本鬼子,天打五雷轟!”
許士林勸:“潘老闆,你消消氣!怪只怪政府無能,軍隊*,誰讓我們是戰敗國的百姓呢?!再說,人家也不懂你是有身份的人,耍點橫撒點潑,也算不得個大不了的事!你就消消氣。”
潘懷宇卻咽不下這口氣,只咬著牙齒連聲說:“士可殺,不可辱!士可殺,不可辱!竟要我老頭子向小畜生鞠躬,東洋人太混帳!”
說了一會兒話,許士林伸腳探路了:“潘老闆,國民政府的這班酒囊飯袋,也太不負責任了!日本人一上岸,他們都帶著家眷跑得遠遠的,把老百姓統統撂下了。現如今,城裡也沒人出面領個頭。一幫子謀財害命奸*女的囚犯得了世面,耀武揚威。大前天,北大街開元雜貨店被幾個地皮光棍撬門搶了個空。東洋兵人生地不熟,砸開了吳家糧行,有了米也找不到煮飯的煤,只得拆了房梁燒。這樣鬧下去,怎麼得了呢?不為別的,為一城平頭百姓想想,我看還是得有人出面挑擔子。”
潘懷宇一時沒聽出話音,問:“哪個肯挑這副擔子?”
“原是,原是。”許士林嘆口氣,搖頭說:“領會的,曉得是為老百姓著想;不領會的,會罵漢奸賣國賊。這擔子不好挑呀!潘老闆,我你都是地方上有頭面有聲望的人,看來是義不容辭了!”
潘懷宇這才明白過來:“你的意思是……我們出來維持世面?”
許士林點點頭。
“幫日本人做他們做不了的事?”
“倒不是幫日本人,是為老百姓……”
“呸!許士林,我今天才真正看透你。”潘懷宇怒不可遏,“說得倒好聽,‘是為老百姓’,哪個老百姓要你出來勾搭日本人?他日本人憑什麼到南通來?你怕亂,怕鬧,我不怕。越亂越好,鬧得越兇越好,教他狗日的站不住腳!你想當秦檜你當,我潘懷宇身上沒有賣國求榮的血。今後,請不要再上我的門!走!”
許士林臉上的麻子往密處擠。他紫了臉說一聲“好、好”,跺跺腳轉身走了。
隔一夜,一張沒頭貼子釘在潘家的大門上。老周連忙取下來送給潘懷宇看。貼子上畫了兩個人,左邊的昂首挺立,一臉怒容,手指著另一個人的麻子臉,大義凜然的樣。旁邊寫了一行字:“潘先生,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