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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萬虛矢志不渝,縱使粉身碎骨也在所不惜。我問祁福:“ 後來大荒去哪裡了?大荒去哪裡了?”他就不斷重複著:“ 我與你今生絕緣來世不識,我與你今生絕緣來世不識。”
我繼續追問,他就倚在花牆上閉上雙眼再沒有睜開。
花朝的那天魯夫人看到了正在教坊學舞的戚葬蝶,她對教坊的曹師傅說她喜歡這個女孩子,她說戚葬蝶必定是她前生的女兒。她問:“ 戚葬蝶你願意當我的乾女兒麼?”戚葬蝶看了看魯夫人和藹的面容,她說:“ 可以呀,但是,我只是一個普通的女孩子,我的家裡一貧如洗。”
七歲那一年戚葬蝶哭著來找我,她偷聽到了她父母的談話,她的父親準備把她送給皇甫繼勳的四兒子當童養媳,她說她不能任憑自己的命運如此輕率和賤薄。
戚葬蝶突然抬起頭來問我:“ 南枝,你願不願娶我?”
我支吾了半天,年少的我終究沒能把握住這命運裡惟一的機會。
魯夫人對戚葬蝶的父母說:“ 小蝶是你們的女兒,也是我的女兒。娶我女兒的男人必須能夠配得上她,但不是以金錢和權勢來衡量的。”
魯夫人也曾是農家之女,當年正是被家裡人賣到了陳府給陳正為妾。後來陳正的正房夫人因難產而死,軟弱的陳正無力經營家族的米行,使家業一度敗落。危急時刻,魯夫人力排萬難將家族的米行的經營一肩擔起,此後陳家米行聲威再起,魯夫人受到金陵商眾的尊重和欽佩,堪稱巾幗英雄。
我的母親桂夫人對我說:“ 金陵的女子們,能與魯夫人相提並論的,怕只有你祖父最心愛的女人祁紫霓了。當年的祁紫霓,今日的魯夫人,確實不相伯仲。”
我向母親問起了祁紫霓的故事,而母親卻不願再講吓去了。此後,家裡人就再也沒提起過關於祖父的支言片語。兮重諾的事在兮家似乎是個禁忌的話,所有人都不願談起也害怕談起。
我開始愈加地厭惡這個死氣沉沉的大宅了,因為,這宅裡的每個人,都像殺手一樣謹慎和嗜血。這種情緒不覺間滋生並且迅速擴散,終於有一天,它不可抑制。
八歲那一年我在金陵的長街上遇到了一個瘋瘋癲癲的跛和尚,他傻呵呵地看著我一直不停地瘋笑,嘴裡唸唸有詞地說好好好。我問他:“ 師傅您要化緣麼,你是要吃的要喝的還是要花的。”
和尚要了搖頭:“ 施主,老納什麼都不要,因為你周遭空蕩蕩,空無一物。”
“ 那您一直盯著我幹什麼?”
“ 因為你有慧根也有慧緣,施主,一花一世界,一樹一菩提,縱是奼紫嫣紅末了也只剩下流水落花鏡中一夢。”
“ 師傅,我不懂,就像嵇康的那句詩一樣,太玄奧了。”
“ 不急、不急,等到落花流水東去,時間冷暖嚐盡,施主自會來聽老納講經佈道的。”
“ 這莫非就是我的‘ 慧根’我的‘慧緣’麼?”
和尚只是微笑並且微微點頭。“ 施主,你只需先要記住———色不異空,空不異色,色即是空,空即是色。受想行識,亦復如此,便就夠了。”
我呆呆地看著他瘋笑著走失在長街的盡頭,忽然發現身邊的人的身體都透明起來,這世界在我的眼睛裡不再實在和固定。空空色色的禪機我根本無法參悟,但腦海裡總不時閃現那老和尚的笑容。那禪機的奧義彷彿就在舌尖上,卻找不到什麼語言來吐露,也不敢肯定自己的理解,或許,一切都是我在那個離奇的下午一時的幻想一時的錯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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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一夜白頭一夜死(4)
九歲那一年我為了沐夕的手指走到了秦淮河畔的垂柳下,頂著高照的豔陽攀上低矮的花牆,看心愛的女子在花亭的陰涼裡刺繡。沐夕的手指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