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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我仔細定了定神,想要看清周圍的景象,但無論我怎麼定睛凝神,都只能看清蘇晉和那張琴的身影,就連擺放著那張琴的琴桌都被嫋嫋升起的焚香菸霧給掩蓋住了,變成了一團朦朦朧朧的影子。
不對勁,這不對勁。
我立在原地,只覺得一雙腳有千斤重,無法邁開半步,全身就像是被定住了一般動彈不得,偏偏我現在是魂魄之身,平日裡雖然感覺與往常無異,但到底不能同平常相比,比如此刻,若我身魂俱全,斷不會這麼輕易就著了蘇晉的道。
這首曲子沒有問題,那麼他是用什麼讓我中計的?是什麼?
我靈臺一陣模糊,就在我以為我會失去意識時,琴音一個上挑,忽然換了一種曲調,不復南生調那般的婉轉幽怨,而是變成了如流水般的淙淙之音,流暢的琴音從蘇晉手中流瀉而出,彷彿清水活泉一般,讓我陡然一震。
眼前原本模糊的景象再次變得清晰,只是與之前不同的是,它們非但變得清晰起來,還產生了變化:先是那一片蔥鬱茂密的藤蘿枝蔓,仍舊是蔥綠無比,可藤蘿卻變成了樹的枝椏,枝椏上蔥綠的葉片繁雜茂盛,我甚至能看清那上面正緩緩順著葉尖滴落下來的一滴晨露;而後是我腳下踏著的石板小徑,青灰的石板被黃土掩埋,黃土又被迅速發芽生長的小草蓋住,變成了一片綠色,連一絲石板的青灰都看不到;四周不知何時開滿了奼紫嫣紅的花朵,花蕊嬌豔,我甚至能聞到一絲屬於花兒的芬芳,鳥啼聲也嘰嘰喳喳地開始響起,有蝴蝶飛落在花蕊之上,彩翅微顫——
叩、叩、叩,三聲清脆有序的叩牆聲冷不丁傳入我的耳中,我一個激靈,雖然仍是頭暈目眩,但神思卻是立刻就清醒了過來。
眼前繁花似錦的景象如潮水一般飛速地後退,不過片刻,附近就變回了正常的東苑景象,藤蘿垂落,石板堅硬,剛才那一瞬間的花海似乎只不過是我片刻的眼花。
靈臺清醒之後,我自然不像先前那麼思緒凝滯,很快就想到是什麼方面出了問題,當即又驚又怒,且對蘇晉處處見縫插針算計人的本事感到一陣後怕和恐懼。
是蘇晉在琴邊焚的香,那焚香有問題!
剛想到這一茬,沉新的聲音就從我身後傳來:“以白荏香使人入幻境,太子殿下,你這法子做得可有些不厚道啊。”他懶懶道,“你難道不知道白荏香使人入幻境容易,出幻境難麼?”
我霍然回頭。
沉新正斜倚在那面拱形牆上,右手還維持著叩牆的姿勢,見我回頭,先是挑了挑眉,而後就報以一笑,使我剛才還難安的一顆心立時回到了原處。
太好了,他來了。
如果說我剛才是驚怒和後怕交織的話,那現在就只有安心了,只要有沉新在,一切都不成問題。
“神君說笑了,”蘇晉笑著起身站起,“這只是普通的焚香而已,不是什麼白荏香,白荏香雖可致人入幻境,但它性烈,凡在此香方圓三丈之內的,只要聞了它,就都會進入幻境。我若是用這香,豈不是把我自己也置於幻境之中了?如此自損之事,我想……無論是誰,都不會去做的吧?”
“這可難說,”沉新嗤笑一聲,“畢竟殿下你的想法與常人不同,我可不敢擅自揣摩。”
蘇晉面上的笑意絲毫未變:“神君若不信,不妨近前仔細瞧一瞧,看這焚香到底是不是白荏香。”
“免了,我來只是為了找個人,不是來分辨香料的。”沉新上前一步環過我的肩,一股藥草的香味從他身上散發出來,聞進鼻尖,我只覺得沁人心脾,頓時身心舒暢了不少,恨不得整個人都一頭扎進去。“現在人已經找著了,那我就不打擾殿下雅興了,告辭。”
蘇晉微笑:“神君好走。”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