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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說?」店主一邊問,一邊把洋油燈拿到眼前來,翻開一疊報紙的頭一張。
「喏!」阿棍指著密密麻麻的白紙黑字:「就塞給我這些東西,說上海帶來的,名人都在這上頭,自己去看。我又不識字,你說有什麼用?」
「未必沒有……用。」店主遲疑著,目光定格在申報的頭封上,一張將近半個版面的大照片,印的不是很清楚,卻也看得出許多人眾星捧月似地圍著當中一位年輕先生。
福貴湊過去。
「哦,原來有照片的啊!」
「這個人,怎麼那麼面熟呢?」
再翻幾份報紙,幾乎每份報紙上都有這一位相貌堂堂的男人。
「哦!哦!我說什麼來著,真是名人,大名人……」福貴恍然大悟,失聲叫起來。
「不對啊?」店主翻開房客登記本:「他姓金,不姓嚴哪?」
樓上,幼成穿好長衫,對虹影道:「我們必須走了,在他們大肆宣揚之前。」
「您真不是唱京戲的嚴老闆?長得這麼像。」出了旅店門了,店主站在門檻上遠望,福貴一路跟隨他們。
「確實有人說我容貌相像,我倒不曾有幸認得這位嚴幼成先生。」 幼成彬彬有禮地回答道。
晚上七點多了,白日裡的好天氣,到了夜間原形畢露,陰嗖嗖地讓人骨子裡發冷,碎石長街一眼望到頭,也遇不見幾個行人,福貴跟他們過了橋也就沒興致了,悻悻然滿腹狐疑地回家去做黃粱美夢。
鎮東頭的白場上,日間孩童玩耍老人孵太陽,現在孤零零地只停著他們一輛車,幼成發動汽車時,看一下時間道:「現在七點半,回到上海大概九點鐘,應該還能趕上一頓夜宵。」
她撥轉身子往後看,竹溪鎮漸漸成了星星點點的微茫,這裡是他??x?們結婚的地方,是她第一次和幼成堂堂正正在大街上行走的地方,兩個人吃一頓像模像樣的飯的地方,也是第一次……
想想她又紅了臉……
雖然告別的方式有些倉促,她對這小橋流水的小鎮還是充滿了眷戀,遺憾地嘆一聲,她道:「幼成,今天這樣的日子,我們應該拍一張照片的,做個紀念。」
他沒有說話,心裡清楚地很,除了拍照,應該的事情也太多了,聘禮、彩禮、婚禮、禮服、首飾、宴席、蜜月……
「也沒有機會逛一逛,大部分時間都花在……床上。」嬌嗔地說完最後兩個字,她用眼梢瞟一眼,他雖然專心致志在開車,嘴角也彎了起來。
「我是睡著了,你後來說些什麼,我都沒聽到。」 她道。
想到什麼說什麼,她閒適地很,心事是很多的,此刻並不適宜想起,她畢竟虛歲才十八,一些煩惱她能夠像個孩子似的選擇性健忘,斜靠著椅子,看在黑暗中開車的他剪影似的側臉,她道:「幼成,我真正是兩年沒有出過上海邊界了,若不是你今天載我出來……」
雜七雜八的話,像項鍊斷了線,珠子滿地亂串,她自己咯咯地笑出來,由衷的喜悅像音符充滿了車廂,他時而與她應一句,應著應著心下不應景地黯然下來,她絲毫沒有介意這偏僻的小鎮,簡陋的旅店,閒言碎語的鎮民,最讓他難過的是,離開的時候是那樣地倉惶。
嚴幼成先生是您吧?金良才是不是您的化名?店主直截了當地問他。
矢口否認,拉了她大搖大擺地走,心理上落荒而逃。
從來沒有這麼內疚過,別人結婚光天化日正大光明,她嫁給他成了暗夜裡的賊。他甚至不敢回頭看她,對不住啊,虹影,我的妻子,至親的人,我一定會補償你的,加倍地補償你,我要讓你成為這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他只有這樣暗自給自己鼓氣,才能扭頭對她笑,道:「回到家,你想吃什麼?我讓大慶給我們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