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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著她的哀傷面容不由一嘆,再轉頭看一眼李少陽,心說這件事還是先不說的好。
平安符是她娘留給她的唯一遺物,當年她好心交與我,本是為了保我平安,我卻私自將它拆了,首先便不佔了理,再說什麼都熬不過這個前提。此其一。
二來藥先生說話向來半真半假,若他是出於某些未知的目的希望我不要與她走的太近而隨便扯了個謊話,我貿貿然信了未免稍嫌莽撞。畢竟判詞中提到的東西都是常見物事,稍富貴些的人家便能找到池塘荷花鴛鴦,我看這漢白玉池子可疑,也許只是出於心理暗示。
三是這控訴太過嚴重。若我將藥先生的判斷完完本本說了,無異於指證楚修竹她娘與魔教有來往。就算我和她並無私交,單憑她的女主身份,她娘就算和魔教有什麼也是迫不得已,鬧到最後除了給她增加一點可憐可愛之處以外,還叫我與她反目成仇了。這樣未免得不償失。
所以於公於私,我都不應該就這樣貿貿然同她說了。
再等等吧,若是日後有什麼證據能夠佐證藥先生這番話,我再說與她知道罷!
主意打定,我再無意在這個話題上深入下去,於是東拉西扯著岔開話題,和她又說笑了幾句之後,便藉口旅途勞累,央她送我回房歇息了。
躺在床上,我仍是念念不忘那個漢白玉池塘,心裡反反覆覆地重複著判詞的最後一句:鴛鴦鳥,對白頭,白頭不棄死相隨。
念著念著,我便睡著了。然後我果不其然地做了個夢,夢中果不其然出現了一位和楚修竹長相極相似的年輕婦人。她面有病容,眼圈通紅像是剛剛哭過,正抖著手將一封信放到一個小木匣子裡。那眼神哀傷得,好像全世界都蒙上了一層藍色。
我卻沒有半點與天地同悲的意思,內心蠢蠢欲動,直欲效仿前世的狗仔隊,扛著長槍短炮將話筒杵在她鼻子底下:“夫人,您能否透露一下,您生前是否跟魔教有過一腿?”
正文 劫數還是命數
也許是我本人太不著調的緣故,在我夢中召開的一對一記者釋出會裡,楚修竹的孃親只是用盈盈如水的一雙眼睛悲傷地將我望著,被我問得狠了,便用她那悅耳的聲音淡淡地敷衍我:“希望大家多多關注我的作品,而不是將重點放在我的感情生活上。”
我頓時一口凌霄血卡在喉嚨裡,奈何夢中硬是噴不出來,輾轉反側了一會,竟生生將自己給鬱悶醒了。
扭頭一看,窗外才剛剛透出一點天光。我睡意全無,乾脆起床穿衣洗漱,心中糾結萬分:如此離奇荒誕的夢,究竟是不是那個喜歡押韻的變態作者特地給我的暗示?
基於前幾次的經歷,我比較傾向於肯定的答案。
昨天剛去過祠堂,晚上就做了夢,如此高的效率,說明藥先生給我的判詞八成是真的。再想到夢中婦人收藏信箋的舉動,楚修竹她娘極有可能將什麼東西藏在了判詞所指的地方。
這樣一想,我便再也待不住,迅速穿好寒衣出門,匆匆趕往後山祠堂。
正好是日出時分,漢白玉石臺在朝陽的映照下愈發顯得纖塵不染,整個池子彷彿碩大的明珠一般熠熠生輝。我走到池邊用小腹磕住石臺,上半身貼在石壁上去看那鴛鴦浮雕,半晌,又伸長了手臂去夠。
有別於其他地方,兩隻鴛鴦的頭部打磨得格外光滑,觸之如玉,扣之如磬,擺明了是中空結構。
我眯眼細看,發現鴛鴦頭部與石壁並不相連,然而兩者結合極其緊密,若非藉助蠻力,就應是另有機關方能開啟。
我扣住鴛鴦頭,五指嘗試著往外扳了扳,石塊紋絲未動。
看來今天是要無功而返了。
這麼快放棄又有些不死心,我身子再向下探了幾分,伸長手指去摸浮雕浸在水下的部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