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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不是看在她大爺的份上,我真想一走了之,看她怎麼收拾這殘局。
旁邊的禿頭大哥跟旁邊兩狐狸精說道:“你看看人家姐姐都已經是博士生了。你們大學還沒畢業呢吧,以後要跟人家姐姐一樣,多讀點書啊。”
兩隻狐狸看我就跟看外星人似的。我心想有什麼好看的,年紀輕輕就出來賣肉,還玩雙飛,父母要知道你們在這裡是這德行,還不得自掛東南枝去。
可能那個禿頭背景也很厲害,又或者這裡每個人的背景都是鄭言琦沒法惹的,連狐狸精都惹不起的,因為鄭言琦立刻說道:“哪裡啊,都說現在這人分三種人,男人、女人和女博士。女人嘛,無才便是德。像妹妹們這樣挺好的,就該趁年輕的時候和王總多學學本事,也能幫上王總的忙。”
對啊,床上的本事可得多學著點,看他那禿頭樣,千萬別讓他精盡人亡,這就算幫上大忙了。
我白了她一眼,打算不再跟這白眼狼一唱一和地說下去了。她罵我,我還得配合著讓她罵,我又沒欠她,沒必要賤到這程度。
張東健哥哥突然說:“鄭小姐,說自己的粉絲說得狠了點吧。愛學習總比不學習要好。”
我聽著這話在理,便向他投去感謝的眼神。
我這眼神還沒送到他那裡呢,他就說:“不過,書讀多了,也容易讀傻了。我們公司的幾個博士生文憑中看不中用,看著就鬧心,都讓我開了。”
我覺得我就是賤,沒話說的賤。特意走到這裡來,讓別人來羞辱我。
我嘔著氣往沙發外一瞄,突然看見門口有個熟悉的背影,像極了七年前陪伴在我身邊的那個人。我懷疑是不是眼睛騙了我。我狠狠地閉了閉眼睛,屏住呼吸再張開時,門口除了一株綠植,什麼也沒有,跟我剛才看見的是個幻影似的。
我不甘心地揉了揉眼睛。我今天戴的隱形眼鏡有些幹,肯定是眼鏡的問題。我揉了好一會兒,又向門口望去,那邊還是一株孤零零的綠植,隔著空空的過道,和薄薄的空氣,跟這麼多年來孤零零的我一樣。
我的眼角就這麼溼潤起來。這幾年來,我都懷疑我不愛他了。因為我想起他的時候,一點哭的慾望都沒有,就跟沙漠裡內陸湖一樣,哪怕有再多的水,也會有被蒸發乾淨的一天。我只是覺得我在懷念他,比如聽見電視裡演的武俠片閃過的鏡頭裡喊著“嘯天”,我也就是心臟那麼突然一停一抽,其餘的也沒什麼了。不會再跟剛開始似的打破個碗啊,撒點淚水啊。那時候其實哪有這麼多時間為他哭啊。我家裡那趟子事也亂得一塌糊塗,我媽都吞安眠藥了,頂多在他們都睡著的時候徹頭徹尾地哭一回。哭了幾年,最後也就沒什麼了。
可是今天,看見個似真似假的影子,我竟然有些想哭的衝動。也不知道是被鄭言琦和張東健逼得委屈了,還是又回到多年前自憐自艾的生活裡去了。
我覺得我身體裡築了個大壩,把這幾年的淚水都儲蓄在裡面了。本來覺得大壩厚而結實,可溫嘯天引發了地震和海嘯,把我的大壩震得危在旦夕,稍不注意就會洪災氾濫。所以,我要加固我的大壩。
我看了眼鄭言琦,對她晃了晃手機,提醒她的東西還在我手裡,然後我叫了服務員,點了這裡的黑標。其實我不愛喝酒,有錢的時候我也不愛泡酒吧。但是我還記得有一種烈酒叫黑標,那時我買過一瓶,本來打算故意喝醉了,就地把他給辦了的。可他很快就識破了我的詭計,說我還小,再等個幾年。明明就是一樣的年紀,生日就大我一天,說得好像他比我大了多少似的。可最後不是自己沒堅持住,被我給誘拐了?
現在想想,也不知道是誰把誰給誘拐了。反正從結局看,應該是我被他誘拐了才對。畢竟悄無聲息地消失,連分手都懶得說的人,是他不是我。
鄭言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