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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了酒店,但這沒什麼,因為母愛是一樣的,一樣能給予幼子勇氣和力量。
在那裡,有考學的油子來試探考生們的深淺,油子盯上了我,問我完全不瞭解的知識,告訴我如果這些常識都不掌握的話,鐵定落榜。媽媽聽說了,她竟然怒髮衝冠,與平日裡膽小怕事、軟弱流淚的那個母親完全迥異,她在衚衕裡堵住了油子,大聲地呵斥他,告訴他以後再要恐嚇打擊她的女兒,她就跟他拼命。
我和油子都被母親怒獅般的發作給驚住。
從此,油子再也不敢騷擾我。
我的媽媽,個子不高,因為出身不好被迫學農,一輩子顛沛流離,一直在改行。她雖然要強,卻沒能有值得驕傲的專長;雖然也曾有很多理想,但從來都沒有選擇和堅持的權利。她非常善良,天生茹素,養金魚的時候和金魚悄悄地說話,路上遇到了被射殺的小鳥,會流著眼淚給小鳥下葬。她說話有口音,和人交往,聽的時候多,說的時候少。但是,為了我,她怒眥叱吒;為了我,她準備了家鄉的特產,紅著臉硬著頭皮敲響陌生人的房門。
天下的母親,都是一樣的。
大姐的兒子非常聰明。他寫的東西很飛很炫。當他虛心地問我意見時,我跟他說,你不必要求自己樸素,因為你骨子裡有的是那些絢爛的思緒,那是為你所獨有的,不要丟掉你獨有的東西;如果說建議,那麼請你在絢爛裡,加一些真情,哪怕是你羞於說出口的愧悔,或者從來不曾嘗試表達的謝意。
他聽得懂,寫了出來,是對母親白髮的一絲心酸。儘管飛鴻一瞥,也足以表達人子之心。
我告訴他,我和我媽媽的冷戰,一直延續到最後一次考試前夕。她非要送我去車站,給我買了上鋪的票。儘管家裡當時經濟緊張,她和父親還是給我買了臥鋪。他們去看我,都是一夜一夜地坐著硬座去,唯獨對我,總是盡最大的可能要讓我少受苦。路上,我們依然不說話。她送我上車,我一骨碌就爬到了上鋪不再下來,我跟媽媽,沒有話可講。
上鋪很髒,似乎沒有人打掃。我弓著身收拾床鋪。在我的視野和角度裡,正好能看到站臺上人們的腳。我看見了母親的那雙腳。我之所以能一眼認出來,就是因為她的鞋破了,打著膠皮補丁。那補丁是一個摞一個補上去的。在那樣狹小的一方車窗裡,母親的那雙鞋,彷彿是電影裡的一個畫面,讓我心中翻浪。車身猛地動了一下,那狹小的畫面裡,突然出現了母親的臉,她彎下腰,向上仰望著她的孩子。她眼睛睜得大大的,完全沒有了責備和痛心,她對我笑了,揮著手,彎著腰,穿著補丁鞋。
媽媽!請原諒我吧!我所有的對立都是假象。我只是愛你。因為你的寬容,而前嫌盡釋。
版納·茶山·慈母心(3)
我在飛馳的火車上大放悲聲,在陌生人面前號啕痛哭。
母親的一個眼神,一個懷抱,一個彎腰的動作,一雙破了捨不得換的鞋,讓我知道,冰山下面,水是如此溫熱。我們戰鬥,最後必將和解。因為我們的恨是雲煙,經不住時間考驗;我們的愛卻是真相,歷久彌新。
大姐的孩子考了兩個專業,第一個專業初試就落榜了,第二個專業拿到了全國第一名。在此期間,大姐動搖過,我講了我和我母親的故事,他們都動容了。其實,我要說的是,既然是母子,既然是親人,就請並肩作戰吧,請把力量集中起來,不要讓那個戰士分心傷情,讓他一鼓作氣地去戰鬥,即便失利,也笑得燦爛,沒有一絲遺憾。
我沒有去到版納的茶山,置身茶樹下,撫摸葉片的溫潤,呼吸茶園的芬芳。
但我慶幸因著結識大姐,輔導年輕一輩,得以對我們的母親,彎腰鞠躬,說一聲感謝。
蘭貴人和竹葉青(1)
一段時間,我曾經喜